readx;張大道來的時候，這隔壁的理髮店雖然開着，可顯然沒有做生意的樣子。今天是陰天，可店裡連燈都沒打開，看着一片陰森森的。張大道也是混蛋，明明知道這理髮店，特別是這家這樣專門給人剃頭的理髮店，在正月裡是不會有生意的。進門居然笑眯眯的道：“哎呀，鄰居打擾你生意了啊！”
這話再王八蛋沒有了，僅次於在棺材店裡誇老闆這店開得好，家裡人有需要多方便！
那老闆當然沒這麼多心眼，直接就道：“有什麼生意啊！這大正月的我們這行不開張！你也別老喊鄰居了，我姓王，你叫老王、王大爺都成！”
張大道一聽就是一愣，皺着眉頭暗想：孃的，老子就開個玩笑，這老傢伙不吃虧啊！】開口就道：“誒，你佔我便宜是吧！敢姓王！”
這下輪到老王愣住了，他是真沒想太多，人家是真姓王。正不知道張大道說的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就聽見張大道跟着道：“你在我隔壁，還叫老王。這不是隔壁老王嘛！還好貧道沒媳婦，要不然我非抽你不可！”
老王苦笑了下，搖頭道：“這祖宗給的姓，我還能給改了啊？再說了，我都多大年紀了！”老王這下反應過來，只當是張大道開的玩笑。他可不知道，要不是他後面這句解釋，張導真敢揍他。
張大道點了點頭，嘴裡卻道：“年紀大怕啥的！難道你不行！我告訴你個秘方啊！啊，乾脆我給你泡點藥酒，看在鄰居的份上給你打折！貧道精通房中術啊，你這種中老年男性，這個年紀有個起夜啊，前列腺啥的毛病太正常了！貧道過來人，你聽我的沒錯！”張大道滿嘴的胡說八道，就跟個販假藥的似的。
老王也是聽得一頭霧水，本來他看張大道的整個年紀，就是把他當晚輩看得。當着張大道討論這種老男人的話題他都覺得有些尷尬。後來聽見張大道說什麼自己是過來人他就感覺跟不對勁了，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俺用不着這個，藥酒的方子俺們那旮旯有個老把式也傳了我幾個！”
張大道也是一愣。這時候才聽出鄉音來，張嘴道：“喲，老王你東北的啊？才聽出來呢！你咋跑魔都這兒來了！你在這兒地兒開個理髮店能賺多少錢啊？在這兒你得來餐飲啊！弄個殺豬菜啥的，就在這後頭附近這麼多工廠，像打牙祭都得來後頭那條街啊！
老王笑了笑。道：“我也不會啊！我就會剃頭一個手藝，做飯啥的也就自己吃吃！”
張大道撇了撇嘴，繼續試探道：“老王你這個打扮不一般啊！看你的長相不像是幹這個的！而且吧！你這個正月開店的套路也厲害啊！開闢市場，正常理髮店正月都是不開門的，就你開門，這個商業頭腦相當厲害，專門就是開發那種和舅舅有仇的外甥的市場！你這種生意頭腦，我覺得不像幹理髮的！”
老王也是一愣，往剃頭的那個椅子上一坐，笑道：“小兄弟年級不大。道行倒是很深啊！那你看我像幹什麼的？”
張大道樂道：“你這種造型，搞個傳銷、賣個假藥都挺好的，不過我昨天瞧見你們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同行來扎堆了！”
老王一愣，看着張大道好一會兒，才搖頭道：“還別說，真被你說對了！以前我老王也跑過江湖，說是同行還真沒錯。不過我早不幹了。”
張大道也是愣了愣，這纔跟着道：“也是，最近市場雖然是越來越大了。可好多外行也投身進來了，搞的烏煙瘴氣的。我們這行門檻太低，典型的易學難精，有本事的大師少的可憐。可要入行太簡單！花點錢弄個大褂，上淘寶弄個羅盤算籌就行！比說相聲都簡單。最過分的就是什麼塔羅、星座、佛牌、降頭啥的歪門邪道也進來搶生意。現在的年輕人弄得連六爻、梅花都不信了！”
老王聽得一愣愣的，張大道那邊也是不停：“我們這兒都還算好的，我之前聽說灣灣那邊的同行，那個才叫慘，乩童都開始請上帝上身了！平時都得練英語！專業點的還說希伯來語。起乩的那點收入還得專門配個翻譯和翻譯分成，你說這叫什麼事兒！還是老王你聰明，這理髮是個出路啊！弄個辦卡什麼的就發了！”
老王都聽不懂張大道說得是啥，聽他說起來沒完，連忙打斷道：“別別，你這說的我更是聽不懂了，我就是小時候在鄉下跟着師傅學過跳大神，我是個二神，後來師傅死了我就改學剃頭了，就沒事兒的時候給人跳跳神啥的！和你這個專業的不能比！”
“哦，業餘的啊？那咱們就能論同行了，你這個是票友啊！”張大道越說越王八蛋了，這算命行也有票友。這是要把算命、看風水當成國粹幹啊！“對了，你這剃頭不在老家跑這兒來幹嘛啊！這房租還挺貴的。我看着兒的風水也不適合開理髮店啊！這兒的風水你得推出盲人按摩纔有可能活，回頭我叫我店裡夥計教你演瞎子，我哪兒有專家！”
老王聽得暈乎乎的，這張大道說話不把門他算是明白了，只能挑着自己的理解回答：“那個本來也是在老家的，這不是老家現在人越來越少了嘛！還是進城好，那個風水啥的就算了，你們南方人才講究這些呢！俺們東北那旮旯沒這個說法！”老王口風倒是很嚴，說了這麼久，除了知道他姓王，從東北來，是個跳大神的票友，會剃頭。
除了這些，張大道半點都沒打聽出來，張大道也是暗自琢磨，越發覺得這個老王有問題！琢磨了會兒，又道：“誒，怎麼沒瞧見你媳婦？還別說，老王你長得不咋地，這你媳婦還不錯啊！和你年紀差的挺大吧？”張大道昨天看見的那個婦女，最多四十歲，雖然有些偏胖，可徐娘半老的勁還在，這老王就不行了，跟個老猴子似的！雖然有仙氣，可真沒什麼人樣！
這話一出，老王臉色就微微一變，就這時候，裡屋裡頭正好轉出了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