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木頭你怎麼了?”眼底那層黑色慢慢淡化,湯胖子的肉臉由虛到實出現在眼前“怎麼臉色這麼白,該不是病了吧”他伸手搭了搭我額頭,又按回自己腦門上,一臉疑惑。
我按着心口喘氣,剛想張嘴,那邊小米在看不見的地方傳來一聲歡呼“胖哥胖哥,我找到好東西啦”
湯胖子扭頭怒罵了句“你他孃的別亂動東西”又回臉道“該不是脫水了,還能走嗎?”
我點點頭表示走路沒有問題,而且把腳收回來後,情況明顯有所好轉“就是頭還有點暈”
“好好好,那你坐在門邊別動”湯胖子神色焦急道“我去把那丫頭抓回來,別真給她搞出什麼事情來”
“胖子”我一把拉住已經等不及已經轉過身的他,認真道“我覺得不太好,小心點”
他愣了一下,點頭“好,我找了她就馬上出來”
“嗯”
“那你待在這裡別動啊,別動啊”湯胖子一連說了好幾聲別動,面有憂色的匆匆離開。
我閉目體味着體內的那股情緒,憂傷,心悸,無能爲力......太多太多東西雜揉在一起,我分不出到底這些是自己的,還是別的什麼東西的。
而且,我分明感覺到這種情緒正是來自門內,只要我不將手腳放入門內的地面,心頭的紛擾就出慢慢淡散,可當我一接觸到,無論是身體的哪個部位,那種感覺都會狂涌而來。
就像是等了幾千幾萬年一樣迫不及待,它要告訴我什麼?不得而知,可曾經這裡一定發生過什麼事情,不然不會有這麼強大的干擾能力。
就像一個人死後的磁場一樣,一座屋子只要死過人,無論多久,都會干擾到一些體質較弱的個體。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上半身早已被打磨成暗色,絕不白晰纖弱,這樣也會找到我?相比來說,我覺得小米更適合一些。
提到小米,我突然發覺他們進去的時間也太長了一些,小米不分輕重,總是玩鬧大過天,但湯胖子是有經驗的,哪怕他們發現異狀不會馬上出來,也該喊一聲給我纔對。
“胖子!”我衝門內叫道“小米!發生什麼事?”
叫聲過後,四周一片寂靜,似乎連空氣都不再流動,黏稠得猶如膠狀透明物,明明在那裡,我卻看不到,只等我一步踏入後便像惡獸那樣將我滿口吞食,蠕動,直至消化......
邊喊邊扶牆站起,依然沒有任何迴應,我焦急的在大門外連連轉圈,但這一點都不解決問題,不行,裡面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他們一定在等待我的救援。
我退後幾步,焦急的擡頭觀察各處,看起來都沒有什麼問題,但就是死一樣的寂靜。
安靜,有時候往往代表着不可預知的災難。
躊躇了下,我硬着頭皮先跨了左腳入門,稍停,我驚異的發現之前的異感消失了,什麼異常也沒有發生,就像正常走進了隨意一扇那那樣自然。
又將右腳慢慢收入,依舊安然無恙,我長出一口氣,瞅準他們離開的方向,遠遠繞着小跑進去。
如果他們真的發生什麼,一定不可以按着他們的路線過去,否則極有可能吃同樣的虧,所以我用了一種迂迴戰術。
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我離開那扇門沒幾步的時候,‘呯’的一聲,我忙向後看,駭然發現大門居然牢牢緊閉。
果然有問題,我想,這更能證明他們兩個已經出事。
咬咬牙關,我毅然決然的繼續前往救人的路,想讓我撲去門上大哭大鬧,或者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誰都不要小看我,木頭燒着的時候最好誰也不要嘗試侵犯。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湯胖子過於肥厚的側身,勾腰半蹲着將手伸入花叢,看起來是想拉什麼出來。
滿是口袋的黑色野外工裝上沾滿泥垢,那是一路行我們的戰果,圓圓的登山鞋早也看不出是什麼顏色,右腳尖端露出那根不怎麼聽話的大拇趾,此時正微微向下扣緊,應該所拉之物體積不小,不然不會連腳趾都用上力量。
我沒有看到小米在哪裡,湯胖子伸手進去的花叢綠意盎然,高及人腰,蓋住了其下所有的東西。
“胖子?”我猶豫着輕輕叫了他一聲。
他沒動,一動不動,我瞬間冰涼的猶如置身冰窖最深處,他現在的狀態,像極了武威城裡所有那些人。
顫抖着小心靠近,我看到他一副罵罵咧咧的表情,有個字被他咬在牙齒之間,然後凝固。
強大的悲傷感狂涌而來,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在武威城發生事情後我就告訴自己,再也不要看到有人死去,再也不要看到有人一動不動的出現在我面前。
握緊雙拳,我剋制着自己發抖的身體與聲帶,面向花叢又叫了聲小米,回答我的只有心跳,自己的心跳。
突然之間我有想撕碎一切的衝動,我恨一直以來所有發生過的事情,恨老天,恨雨林,恨胖子好端端的秦陵不去挖,幹嘛非要來到我跟前找死;恨小米明明活潑好動,現在卻不能輕易迴應我聲。
其實,最恨的是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害死了所有人,是不是跟我走得近的人最後結局都會是這樣?
那我不如殺死我自己以絕後患,就不會再有人出事,就不會再......有共過難兄弟被我刑剋。
我站在毒烈的太陽下,渾身冰冷,滿心疲憊,無法言喻的負疚感佔滿整個心臟,慢慢擡起頭來看着老天,很快就什麼再也看不到了,一目的白光猶如已經刺瞎雙眼。
只覺得那些金色的星星十分安詳,緩緩從正前方出現,靠近我後,再慢慢從我眼後消失。
有一個男子,渾身赤 裸,如夜一樣漆黑的長髮在他身後四散飛揚,飛出美麗而又詳和的弧度。
皮膚白晰,骨架纖弱,除過美麗,我再也沒有其它的語言來形容他,只覺得他帶給我一種無意傷害的信息,我看着他,腦中一片空白。
所有那些金星都來自他手中的權杖,他似乎是衝我虛弱的笑了下,然後竟然開始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