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時刻
當真是生死立判的時刻!
那些利器從屋頂射來時,密集的破空聲已經徹底的遮蔽了屋內其他的聲響,快過了其他幾人的驚呼!如同萬箭齊發,也好像戰場上的槍林彈雨。此時李隨風與摩西兩人就在箭雨之中,在槍林之下!
逃不開!李隨風心中登時涌出這個想法,打消了躲避的念頭。這些利器激射的速度奇快,而且密集到了這般的地步,又哪裡是李隨風能躲得開的?恐怕他剛剛蹲下蓄力未畢,這些尖銳的東西就會把他穿成馬蜂窩吧?
逃不開,所以不能逃。
擋不住!這是李隨風心中的第二個想法,打消了任何動作的念頭。利器來的太多太快,況且他現在手無寸鐵,又如何能夠進行格擋?
擋不住,所以不能擋。
逃不開擋不住,難道只有等死了麼?
怎麼辦?
李隨風在那眨眼的一瞬之間,腦海中飛快的閃過無數念頭,這個平日裡連腦子都懶得用的人在生死關頭卻也達到了如此之高的大腦運轉速度,當真難得。只是思考了這麼多東西,最後他才發現,除了“雙手抱頭”、“護住要害”、“聽天由命”這三個方法外,他想的其他東西都沒有用。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雙手抱頭”、“護住要害”、“聽天由命”了。我李隨風,在世界舞臺上蹦躂了這麼長時間,難倒會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一個瘋子的手裡?那也太對不起觀衆了吧?
絕望之下,李隨風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眼,所有在場之人都下意識的閉了雙眼,也因此接下來的事情在他們的心中留下了一個長期未能得到排解的謎團。
遠山環繞的小木屋中忽然“砰”的一聲巨響,屋子的一面木牆轟然破碎裡面的燈光霎時間傾瀉而出,照亮了黑暗中的一隅。光線中無數的木屑飛舞。
在那片光亮裡,石穿一手攬着李隨風,另一隻手則是摁住了摩西的頭,三個人很是狼狽的趴伏在一地的碎木上,劇烈的咳嗽着。
而在他們的身後,那原本乾淨整潔的小木屋裡此刻卻已經有一半被密集的尖刺裝物體扎得滿滿。尚在屋內的陳杰、許一多,和尚在屋子另一側的劉穎和那羌族漢子無不是目瞪口呆,全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場景。
他們先是看着那滿地的竹籤,被削成了匕首狀的竹籤足有三十多個!從屋頂上被激發而出,簡直就是一片天羅地網。而後,他們看了看李隨風和摩西,兩人身上俱都完好,沒有一點破損和流血,不過他們咳嗽的有些厲害,想來是在剛剛離開屋子的時候劇烈撞擊所致。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石穿身上。
人是他救的。這顯而易見。
但是沒人看清他是怎麼救的。那本應是個不可能的事情!可它又確實發生在了眼前!
就在剛剛,石穿距離李隨風兩人還有幾步距離,而且他正蹲在地上,可現在他已經帶着兩人撞碎了木牆衝出了房間!就在剛剛眨眼的那短短一剎那,究竟發生了什麼?
劉穎忽然扯了扯身旁人的衣服,她也根本不管身旁到底是誰,只是有些呆滯的問道:“你剛剛看見了麼?”
一旁的羌族漢子搖了搖頭,嘟囔道:“難道是白石天神顯靈了?”
耽擱了片刻,陳杰終於率先反應了過來,一邊向石穿等人跑去一邊對劉穎叫道:“還待着幹什麼!?還不快過來救人!”
劉穎登時恍然,取出急救用的小挎包連忙進了屋子,給許一多、李隨風兩人依次治療。陳杰則去扶起了石穿,關切的打量着他問道:“你怎麼樣了?剛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石穿也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全然不明所以。剛剛那一剎那,整個世界的時間都好像突然停止了一樣,那一剎那他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靜止唯有自己才能活動一樣!於是乎,他不假思索的便向李隨風所在的方向邁出了一步。
只有一步。
忽然,石穿似想起了什麼一樣一把攥住了胸口處掛着的兩件東西,雙眼飛快的閃爍着光澤,面色狐疑不定。另一隻手飛快的併攏雙指,在自己的眉心處揉了揉,又揉了揉。
石穿一旦陷入這種沉思之中便對外事理也不理,陳杰見過幾次倒也不奇怪。只是這樣一來,剛剛那個奇蹟般的經歷就再也無法求解了,讓她心中不免有些遺憾。不過還好,總算這次沒人死去,雖然兩個爺們都受了些傷,可總比死了要好。
陳杰這般想着,便留石穿在原地思考,自己則和劉穎扶着許一多、李隨風去屋中坐下。直到劉穎來給石穿檢查身體的時候,他才終於從自己的世界中醒過神來。手掌在自己胸口的衣服處狠狠攥了一下,而後又倏爾放開。
“我沒什麼事,其他人怎麼樣了?”石穿對劉穎問道。
劉穎見這個石頭人終於復活了,不由得撇了撇嘴道:“許大哥右肩的傷口很深,短時間內是無法動作了,他需要靜養。”聽到這話,石穿的心頭當即一沉。
真是出師不利啊!現在連四姑娘山都沒到,自己一方反倒先折損了一個人,而且還是重要的行動人員。不過,回想起剛剛許一多奮不顧身去救援陳杰的場景,石穿看向他的目光忽然又有了一絲柔和,好像某種無形的障礙突然消失了一般,對許一多露出了一個笑臉。
許一多見狀也是一愣,好像自他認識石穿以來,這是第一次見他對自己笑吧?應該是件好事,許一多撓了撓頭,也對石穿笑了笑,不過傷口牽動處又讓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而不等石穿消化完這個消息,劉穎便繼續打擊他道:“至於李隨風大哥,他倒是沒受什麼外傷……”
“那就好”
“可是衝出房間的時候,和木牆撞得太狠,肺部和肝部都有些受損,必須靜養!”
說道這裡,還躺在地上的李隨風苦笑了兩聲。沒受外傷,卻是受了內傷,劉穎這丫頭是故意這樣說的,真是讓人窩火!他心中鬱郁的想到:雖然是受了重傷,不過好在沒有去見閻王,不幸中的萬幸吧。不過這樣出師不利,倒也真是夠慘的。
石穿的面色一時間陰沉的有些可怕,這樣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足可以打亂他全部的計劃!而付出這一切,不過只是爲了來尋找一個可有可無的線索!
想到這裡,他一時間也有些自責,同時面色有些沉重的看了看在他身後一臉呆滯的摩西甲納。
就爲了這樣一個危險的瘋子?果真值得麼?
石穿想了許久,最後還是對劉穎道:“劉穎小妹,去看看這傢伙能不能治好吧!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總不能一點水花都看不見!”
劉穎聞言有些不大情願,不過看到一旁陳杰那不容抗拒的眼神後,還是撅着嘴巴走到了摩西的身旁。
“魔鬼!你是……唔唔……”摩西正待要發狂,雙手和雙腳卻突然被石穿從身後制住,並且直接用胳膊勒住了他的嘴。因爲他的緣故導致許一多和李隨風受了重傷,石穿雖然不會和一個瘋子一般見識可也忍不住窩了一肚子火。此時出手制住他全然沒有收力。
劉穎本是被嚇了一跳,可見狀又放心了一點。她走到摩西面前,突然跳起來敲了一下摩西的腦袋,罵道:“哼,還敢嚇唬我?就是欺負我個子小嘍,現在你比我還矮呢,打死你,打死你!”
“劉穎!”陳杰在旁邊不耐的催促了一句,劉穎立刻便收起了那副頑皮小女生的形象,開始對摩西進行仔細的檢查,樣子專注而認真。有人說男人在認真的時候是最帥的時候,可女人在認真的時候又何嘗不是最美的時候?
劉穎先是搭了搭脈,而後又用銀針在摩西的後腦、額頭和頜下三個位置分別刺了刺,最後她擡起頭,仰着一張吹彈可破的小臉在燈下對石穿道:“他頭腦中經絡不暢,有兩個穴位堵塞嚴重,老人們愛把這種情況說成是:迷了心竅。所以會引發他思維的混亂。哼,這傢伙都瘋成這樣了,居然還懂得佈設機關!?真是個天才的瘋子!”
“能治好麼?”石穿關切的問道,畢竟這纔是目前最有價值的問題。
劉穎搖了搖頭,道:“想要治好他倒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得慢慢施針佐以湯藥推拿,沒有兩三個月的功夫根本不會見效的。”
兩三個月?石穿他們又哪裡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來這裡伺候病人?史密斯和彌久子等人都不是善類,手下也必定各有奇人異士譬如當日他見過的那個驕狂的年輕人,萬一真要被他們給捷足先登,那可如何是好?
想不到忙了大半夜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最後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正沮喪間,劉穎忽然又狡黠的一笑道:“石穿大哥,我雖然沒辦法將他在短時間內徹底治好,不過讓他暫時清醒清醒還是辦得到的。”
“什嗎!?”石穿聞言一時激動,竟一把將劉穎抱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