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警察和打普通人有任何的區別麼?
對於遵紀守法的普通民衆而言自然有很大的區別;對於已經破罐子破摔“拼的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犯罪分子們而言,這完全沒有任何的區別。然而有或沒有區別大多隻在行爲人的一念之間而已,可是對於石穿而言卻是一個值得深思熟慮良久的問題。畢竟,他現在既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也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如今的他可是一個要在法律範圍內活動的公務員啊。
也正是這一遲疑和因爲這一遲疑而問出的問題,給了對面刑警隊長一個錯誤的暗示,也因此纔有了後面的悲劇。刑警隊長聞言得意的笑了笑,拍着自己健碩的胸肌道:“我們是睢紋縣的人民警察,現在懷疑你涉嫌一起侵佔案,需要你跟我們回到警局接受調查。希望你能夠合作一點,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最後這一句話擲地有聲,而且更突顯了整段話的有力有禮有節,說出之後便是刑警隊長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表現太過完美。他卻是忽略了還在地上打滾的十幾個警察的痛呼聲,也完全無視了旁邊幾個同事們異樣的眼神。
出風頭就好,何必在乎其他人怎麼看?在他這個位置上,如果不盡快再出些風頭被領導注意到,那豈不是要一輩子都待在這個不上不下的位置上?他可不相信什麼低調是王道的鬼話。沒人注意到你,你在如何低調也就是個屁!想起剛剛那副派頭,刑警隊長不由得暗自在心中揣摩着:如果自己剛剛是穿着標準的警服再行一個禮的話,是不是和港片裡那些刑警名探一個操行?
失誤,剛剛自己把衣服脫了着實是有了點失誤啊!竟是把文明執法這幾個字給忘在了腦後。一會兒抓住這小子以後一定要趕在王局長到來之前再把着裝整理一下才行。嗯,要麗麗整整的。
還在刑警隊長暗自自責胡思亂想的時候,石穿卻突然問了這樣一句道:“侵佔案?那請問是誰告了我們啊?這種案子不是不告不理的麼?再說,它也應該是由法院受理,找我的應該是法警,和你們這羣公安局的人應該不是一個系統吧?”
雖然他腦海中還在不斷思索要不要狠狠揍一頓警察的關鍵問題,可是不妨礙他在語言上發動一個小小的反擊。自從當日秦昂天將他錄取入龍騎禁軍之後,他便下決心要好好抓緊時間看一些法律方面的基本知識。雖然時間很短而且理解的很是粗糙,可是哪些案子是公民不告不理,哪些案子是國家暴力機構依照職權加以追究,他卻是記了個清楚。沒想到在這時候竟然還派上了一點用場。
這樣一句反駁問出後,刑警隊長明顯的一愣,還真沒想到自己隨口編出來一個案子竟然會被對方這個平頭百姓挑出毛病來。眼角看見幾個同事怪異的面孔,他忽然變得有些生氣,對着石穿喝道:“廢話少說!現在立刻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不要輕舉妄動!你有任何想要陳述的內容到了警局再說!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石穿這一次根本懶得擡頭看他一眼,也不再出言反駁什麼,只是自己蹙着眉頭在原地苦苦的思索。到底現在把眼前這幫人打趴下,會不會造成什麼大麻煩啊?憑着自己龍騎的身份時候能不能把這些事情擺平啊?該死的辛忘柯,一個老龍騎了還被人給扣住,搞得自己現在想要問個問題都找不到人。
然而石穿這番內心活動自然不會告訴旁人, 自然也不會告訴對面的刑警隊長,剛剛他聲色俱厲的警告竟然沒有讓對方產生一點畏懼警惕的意思,他是在耍我?
男人最在乎的就是面子,更何況此時此刻,他堂堂一個刑警大隊的隊長竟然完全被一個犯罪嫌疑人給無視了!別說嬸嬸,就是姑姑也忍不下去了!
“啊!”一聲怒吼,刑警隊長猛地掄起那個沙包一樣大的拳頭向着石穿的面門狠狠的砸了過去。這一拳速度很快,掄起來的時候旁邊幾個人甚至根本沒有看清拳頭的影子。能夠擔任睢紋縣刑警大隊隊長的他自然不是什麼走後門混吃等死的普通貨色,僅憑着這一拳的架子就能看出他是有真本事的格鬥好手!
這一拳的速度力道均是拿捏的極爲完美,刑警隊長自己都不由得在那一瞬間有了一絲小小的自戀。按照他以往試驗的結果,這樣一擊直拳完全可以擊碎三塊實心的大理石板!四塊硬木板!
對面那個毛賊現在連反應都沒有反應,他死定了!
一個呼吸不到,這一拳的拳風便已經貼近了石穿的面頰,空氣無來由的紊亂吹動了他額前的髮絲,讓正在沉思的石穿雙眼微微一動。
風忽然吹落了葉尖上的露珠,雞蛋的蛋殼上忽然破開了一個小洞,蝴蝶在陽光下陡然展開一雙翅膀……一瞬間,這個世界足以改變的太多太多。
刑警隊長的重心一下子有些不穩,踉蹌着向前邁了兩步,愕然發現自己的拳頭剛剛竟是沒有擊中任何物體,那個該死的犯罪嫌疑人竟是與他這一拳失之毫釐的擦肩而過?
失誤!一定是自己犯了一個低級的失誤!
刑警隊長暗哼了一聲,雙腳不動腰身一扭,右手也不收回直接變成肘擊撞向了石穿的右側的太陽穴!這一擊的變招奇快,石穿不可能躲得過。而且刑警隊長自信,這一擊足以把他徹底打暈過去。
給我躺下吧!
“砰”的一聲,肉肉相撞的聲音沉悶的響起。可四下裡的人們卻驚訝的發現,石穿身不動腳不移,甚至於那蹙眉深思的表情變都未變,竟是那樣隨意的伸出自己的右手輕而易舉的將這一肘擊接了下來!彷彿他接住的不是什麼殺傷力十足的肘擊,而只是一個輕飄飄軟綿綿的棉花棒!
刑警隊長登時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內心中勃然大怒,可是任憑他如何努力石穿的手掌卻像鐵箍一樣死死的扣住了他的右肘,任憑他如何死命的掙扎竟是都掙脫不開。那赤膊的上身肌肉虯結青筋畢露,卻只是更加凸顯了他此刻的無能爲力而且這個姿勢實在太過彆扭,讓他根本用不成什麼別的手段加以攻擊。一時間只把他急的額頭冷汗直冒,嘴裡齜牙亂叫個不停。
若是原本大家一擁而上的話,這位刑警隊長也不至於落得如此尷尬的場景當中,可是偏偏他剛纔特意高聲的叫了兩下“都讓開”,更是刻意顯露了自己的一身肌肉並且強調了要親手教育一下石穿“怎麼做人”。以至於他如今身陷險境當中,旁人竟是沒有一個敢於上前幫忙的。剩下三十多個人只是在遠處眼睜睜的看着,愈發讓場景變得尷尬起來。
這時,一個刑警偷偷摸到了石穿的背後,趁着石穿不被突然下手攻擊,手中的警棍直奔石穿的後腦而去。卻不想警棍還沒有落下,石穿突然一記後踢腿便已經正中了那人的小腹,他一聲哀嚎手中警棍登時落地,他救出領導的心思也就此落空。然而他的行動卻也不是全無意義。
就在石穿分神對付身後襲擊的時候,刑警隊長一下子找到了脫身的機會,他一咬牙猛地擡起腳狠命的向石穿的腳趾上踩了下去。這一次,他確實得逞了。
驟然吃痛之下,石穿右手無意識的用力向裡狠狠捏了一下,一聲清脆的“嘎吱”聲響起,刑警隊長手肘部分的肌肉和皮膚一個一個不正常的弧度向內深深凹陷了下去,竟好似裡面徹底沒有了骨頭一樣!衚衕裡響起了又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
在暈過去之前,刑警隊長衝着身後一衆茫然無措的警察們大喊了一句:“都還愣着幹什麼?一起上啊!”
於是乎便出現了接下來這一副讓石穿頭疼的場景,剩下的三十多個警察一窩蜂的衝了上來,神色凝重,大有一副不死不歸的架勢。如果石穿還想要逼問口供的話,他可是真的躲不了了。
然而也就在那一刻,石穿鬆掉了手中已經疼暈過去的刑警隊長,愕然想到:自己不是已經把警察打過了麼?現在還需要糾結什麼要不要打的問題?再打下去也無非是襲擊了一個警察還是五十個警察,本質上似乎都沒有什麼差別。既然如此那也就管不了這麼多了,先打過再說。真有問題的話,等着龍騎總部去解決吧!
想到這裡,石穿心中再也沒有了疑慮,看着嚎叫着衝上來的三十多個警察他俯身拾起了剛剛襲擊者拿着的警棍,順手舞了一個漂亮的棍花,一擡腳邊便向着對面跑來的大部隊迎面衝了過去。慘叫聲開始在衚衕中此起彼伏的響着,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王局長在其他人的前呼後擁下踱步走向了預定的“伏擊地點”,聽到了這些聲音淒厲的慘叫聲。
他蹙了蹙眉,對旁邊兩個副局長道:“會不會有點過了?這幫小子可別下手不輕不重的,把那個人給弄死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