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滿外賓和外商的樓層,李路住的套房就在這個七樓。
居中是客廳,左側是主臥,右側則有兩間次臥,客廳與廳門之間是一個小吧檯,裡面的裝潢非常的大氣,中歐混合的風格,顯得很特別。
李路坐在長髮那裡,羅伊德坐在他側面的單人沙發處背對着廳門。羅伊德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小吧檯那裡坐了個人,靠近客廳陽臺那裡邊上也坐了一個人,正是李路身邊的兩名助手。
當然的,羅伊德認爲那是保鏢,而不是什麼商務助手。
接下來要談的事情比較敏感,李路既然沒有讓他們迴避,說明是很心腹的手下,羅伊德因此也沒有什麼可忌諱的了。
“李先生,關於納努地區的勘探開採權,您是否可以詳細介紹介紹相關的情況?”羅伊德說,猶豫一下,目光盯着李路問,“您是怎樣獲得納努地區的勘探開採權的?伊拉克正在和伊朗交戰,納努地區似乎距離交戰區不遠。”
李路說,“我不是演員,羅伊德先生,你知道這樣的話是不可以亂講的。我理解你的懷疑,過一段時間你可以到陸港去,我會向你證明納努地區的勘探開採權在我手裡,而且是五十年期限的。”
羅伊德很嚴肅,也不覺得尷尬。如果能達成合作,那就是能對國際油價產生深遠影響的事情,半句玩笑都開不得。
&nbbb公司尋求飛機合作研發項目,但是在當前的情況下,你們要想和上飛達成合作協議,基本沒有可能。事實如此,對吧?”
“是的,的確如此,這方面之前我們已經交流過。”羅伊德點頭道。
李路說道,“我的顧慮也已經談過,紅星機械製造有限公司是華夏的私營企業,採取常規的方式是基本無可能與你們mbb工作達成合作,只能換一種思路來操作。我的意思是,你們答應我的條件,咱們這個事情纔有往下談的必要。”
“是的,李先生,我完全明白。”羅伊德知道要進入實質內容了。
沒有其他顧慮,也不需要走那些過場,更沒有受到兩國相關部門的約束,有很多內容是完全可以省略的。說到底,就是一個討價還價的過程——你少兩分錢一斤,有可能就更快成交了。
過去的半個多小時裡,李路的腦子裡一直在轉動着,思考的就是與mbb公司合作的事情。正如與伊朗普達、伊拉克達拉姆兩家公司的談判中所遇到的糾結一樣,李路知道這樣的機會是數十年一遇的,但以他現在的情況,有很大可能會出現消化不了撐死掉的情況。
換言之,他現在的基礎不足以支撐起這麼大的佈局。
與伊朗普達、伊拉克達拉姆公司的貿易計劃已經大大超越了他的承受能力,加上採購東芝公司、富士重工的機牀等採購計劃,他已經在一個走鋼絲小心爲此着各方平衡的境地,稍有不小心就會摔下去,而下面絕對是萬丈的深淵,他連渣都可能剩不下來。
他沒有第二次重新開始的機會,他的謹慎以及小心翼翼也就可以理解了。
面對的最大的威脅恰恰的來自於國內。
他得想一個周全的辦法,以應對未來有可能出現的情況。
李路思索着說,“納努地區的勘探開採,我可以把優先合作權給你們,這是基本條件了。”
略微皺了皺眉頭,羅伊德具體地問道,“什麼樣的合作方式?”
擺了擺手,李路道,“這個不急着談,可以簽署協議,優先合作權給你們。有這個權力,你們或者你們尋找的合作伙伴的利益,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也就是說,只要納努地區進行勘探開採,mbb公司或者他們組織起來的企業聯合體,就有與李路合作的優先權。這算是不錯的條件了。關鍵在於,納努地區並非陌生的不毛之地,那是一個初步預測有很大儲量的油區。因此羅伊德經過思考,認爲這樣的條件算是很有誠意的了。
指望李路馬上給出一個合作的方式那是不現實的,誰掌握了勘探開採權,誰就掌握了話語權。這要是換成其他國家,比如南美西非的一些小國,使用政治壓力甚至軍事壓力迫使他們重新出售勘探開採權是可行的,但是伊拉克來說……這樣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李路手裡的納努地區的勘探開採權便更加的顯得彌足珍貴並且具備不可替代性。
甚至,李路就算是把勘探開採權給其他西方國家的石油公司,那些石油公司也未必敢要——這要是把油田都折騰得差不多了,老薩無賴耍起來給你收了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李先生,能否介紹一下紅星公司的具體情況?據我所知,紅星公司是生產拖拉機的企業,甚至沒有整車生產能力。”羅伊德道,端起茶微微抿着。
潛臺詞很明顯,李路明白羅伊德的意思,他就是在問,紅星廠能拿出什麼樣的實力來進行百座級別的客機研發。
李路大言不慚地說道,“我們有航空發動機的研發能力,可以在航空發動機這個領域,和你們mbb公司進行深度的合作研發。”
羅伊德差點沒把嘴巴里的茶水被噴出去,大家都是體面人,否則他早就破口大罵起來了。
紅星公司,或者說紅星廠是個什麼情況,韋德早就跟羅伊德說過了,那不就是個替大廠代工生產拖拉機的小工廠嗎?扯什麼航空發動機研發能力,這瞎話也太過分了。
然而,李路卻沒有說瞎話的自覺,或者說他不認爲自己是在說瞎話,他很認真地說道,“以航空發動機爲主,展開全面的合作研發,我們是有這方面的科研實力的。”
經過思考,他心裡有了一個明晰的思路。
沉着聲音,李路緩緩地說,“我會在歐洲成立一家公司,由該公司出面與你們進行合作,但是研發和生產要放在紅星廠。”
“李先生,這是最好不過的。”羅伊德大感意外,這對他們來說顯然是好事,避開了很多麻煩,他是知道與華夏相關部門打交道很麻煩的。
把研發和生產放在紅星廠,可以通過很多種方式進行操作,秘密進行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當然的,他選擇性地忽略了李路瞎說的大實話。
羅伊德更喜歡是和紅星防務公司合作,他是做過調查瞭解的,知道紅星防務公司的大股東是國有大廠新光明廠,而且第二大股東是振興公司,等於是一下子和軍地兩大系統都聯繫了起來,這對未來的研發有非常大的幫助。
不過,如果與紅星防務公司進行合作,涉及的範圍自然也會更廣,光是談判恐怕都需要個兩三年的時間來進行,決然不是現在這樣兩個人坐在一起三言兩語就能大致定下個框架的情況。
各有利弊,相對來說,與紅星廠合作好處更大,因爲有石油。
“李先生,看來我們已經達成了初步的意向,您計劃什麼時候返回陸港。”羅伊德說道。
他還是存了考察紅星廠的心思。對此李路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有可能涉及上千萬美元的投資,如果羅伊德沒有考察紅星廠的意思,那麼也就不必把此事當真了,浪費時間和精力。
李路略微預估了一下,說,“快則半個月後,慢則一個月,總之我會敢回家過春節的。”
“太好了,我很想體驗一下華夏的春節,據說是你們最盛大的節日。”羅伊德拍了拍大腿說。
“當然,歡迎。”李路微微點頭。
羅伊德高興地說,“李先生,我想請您喝一杯,這裡有個不錯的酒吧。”
看了看時間,李路說,“行,那就喝一杯去,我請你。”
他站起來,指了指張衛偉和黃光輝,說,“你們倆換身衣服,這個中山裝太嚴肅了。”
與其說太嚴肅不如說土包子標配,但這已經是他們最好的衣服了。爲了來上海,這中山裝還是專門跑去國營商店買的上好的料子做的。他李路的也是一樣,大哥不說二哥。
“頭兒,我就這一身啊,其他的就是軍裝和工作服,有個白襯衣和西褲。”張衛偉撓着腦袋說。
黃光輝就更無語了,他說,“老總,我剩下的就是棉衣了。”
這真是沒法說了,穿棉衣去酒吧喝酒這個風格絕對勁爆的,雖然這會兒上海比較冷只有區區的幾度。
乾脆的擺了擺手,李路說,“算了算了,隨便換一身,只要不穿現在這身就行。”
主要是因爲他們今晚在義捐宴會上出了大風頭,不換身衣服很容易被認出來,李路可不想被當成猴子一樣圍觀,更不想因此惹來蒼蠅。
得,張衛偉和黃光輝就翻了個遍,把單位發的冬裝穿了起來,那種裡面有毛的厚外套,然後配的是西式長褲,這幾乎是陸港地區保暖性能最好的套裝了,畢竟陸港地區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極少有低於十度的氣溫。
李路也沒有合適的衣服!
他甚至都沒帶單位發的冬裝,只能百搭——洗得有些發白的綠色軍褲,然後上身裡面是海魂衫,外套居然還是單位發的夏式工裝上衣。
羅伊德不斷地摸那碩大的鼻子,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嗯,看在油田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