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駛到港灣北端，道路崎嶇得很，甚至有些根本沒有路，只有一些牛車碾壓出來的穿過農田的道路。好在紅星寶馬x1是212吉普車的血統，這些簡單的輕度越野沒有什麼難度。
這個時候，李路才恍然大悟。
前方是一片開闊地，是一個往東走的小斜坡，斜坡頂端是刀削一般直立的懸崖，下面就是碧藍色的港灣。
把車停下來，李路和周秘書下車，並肩往坡頂走過去。張衛偉和周秘書的秘書在身後大約二十米的距離上跟着，這個距離聽不見領導們的談話，也是能夠快速反應的最好距離。
一起步上坡頂，站在懸崖邊上的空地上，一下子冷風就吹了過來。眼前是一片開闊，隔着碧藍色的港灣，對面是一大塊傲然矗立於岸邊的不規則巨石。
“那就是白頭公石，五里山港的最北部了。”周秘書指着對岸那塊不規則的巨石，說道，“這塊石頭據說是幾百年前冒出來的，當地的漁民奉爲神明。民間一些傳說中提到，什麼時候這塊石頭完全被海水淹沒了，天下就會大亂。”
“呵呵。”李路笑道，“於是幾百年來，這塊有十幾米高的巨石，從來都沒有被完全淹沒過。民間的傳說一般如此。”
周秘書卻是很嚴肅地搖頭，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1945年，這塊石頭就被完全淹沒了一次。”
李路啞然失笑，“巧合呢吧？”
周秘書的目光從上半部分白色下半部分深灰色的白頭公石那邊移回來，看着李路，說道，“1949年初，又完全淹沒了一次。”
李路緊閉了嘴巴不再說話。
一次是巧合，那麼兩次呢？可是，這種傳說，真的有哪怕百分之一的可信度？
兩人沉默了許久。
周秘書緩緩地沉聲說道，“前年十一月十一日，突降颱風暴雨，又被完全淹沒了一次。這是最近一次。”
李路都呆住了，心跳驟然加速。
也就是說，白頭公石最近一次被完全淹沒沒多久，他就回來了。這個時間點實在是太刺激人神經了。幸虧周秘書不知道李路是什麼時候退伍回來的，更不知道此時的李路已經不是原來的李路。
“周秘書，你可是唯物主義者，怎麼還信這些民間的傳說。”李路飛快的控制好情緒，笑着對周秘書說。
周秘書微微嘆了口氣，道，“有些事情，事實清清楚楚，你不得不信。十一月份的陸港從來不會再有颱風光臨，下暴雨的可能性更是幾乎沒有。但是前年就來了那麼一次。百年一遇。你看看，現在是港灣潮位很高的時間，你看看海水的位置。”
李路仔細看過去，“嗯，距離白頭公石起碼還有二百米。”
“那就對了。”周秘書說道，“白頭公石有十一米多高，可以想象得漲多少水位才能完全淹沒它。”
李路問道，“那，那邊的村莊，豈不是也會被淹沒？”
他看到對岸的村莊是在地勢很平坦的一塊地上的，目測還沒有白頭公石的高度高。因此，如果白頭公石被完全淹沒，那麼那邊的幾個村子肯定是逃不掉被完全淹沒的結局的。
“神奇的地方就在這裡。”周秘書說道，“白頭公石被完全淹沒，但是海水卻從來沒有淹沒過村莊。據說總是到了村莊邊緣，就開始往後退，久而久之，那邊的村民都知道了這個現象。”
李路不得不點頭，“如果這些屬實的話，這塊石頭還真有點邪門。”
周秘書說道，“小李，浦江的分廠，你能不能取消掉，市裡給你一些補貼，你把分廠放在紅星工業園區。這麼大一塊地方，你再建幾個分廠，那都是沒有問題的。”
無奈的搖了搖頭，李路說，“周秘書，這個事情辦不了。我已經和浦江區簽了合同，他們也把地皮畫了出來，工程隊前幾天就進駐了。而且浦江區協調了上海汽車廠給予了技術支持。最關鍵的是，我已經和西德平治公司那邊達成了初步的協議，在上海分廠那邊skd生產他們的190型轎車。”
周秘書不甘心地看着李路，嘴脣在動着，想說什麼卻不知道怎樣說起，最後只得深深嘆氣，非常的失望。
李路解釋道，“周秘書，西德平治公司的190型轎車是他們的c級豪華轎車，技術水平代表了世界汽車工業的前沿水平，我要生產他們這款轎車，需要一個很高的起點。零配件供應，技術方面的支持，這些方面，陸港都比不上上海，那邊畢竟有上海汽車廠。”
不得不承認，李路說的是事實。
周秘書嘆着氣說，“的確如此，陸港沒有造車的基礎條件。”
總不能硬拽着不讓別人發財吧？
“skd是什麼意思？”周秘書想到這個細節，於是問道。
李路說，“就是組裝生產。從西德平治公司那邊進口零部件，然後進行組裝成整車。”
“這與整車進口有什麼區別？”周秘書皺眉問道。
李路想了想，說，“區別的話……可能關稅上有一些區別，受到的限制不會太多，還有一個就是，skd模式的話，我可以用紅星廠的商標，另外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好處。就是咱們能從中學習到一些技術。這個很重要。”
周秘書忽然的看到了希望，他說道，“既然是進口零部件進行組裝生產，那陸港完全適合作爲生產基地啊。你看，進口零部件了，對上游的供應要求就沒那麼高了嘛！技術支持……地區可以協調全省範圍內的機械廠進行支援的嘛！”
“小李，再考慮考慮？”周秘書滿懷希望地問道。
李路無奈地笑了笑，說，“周秘書，190型轎車的工廠放在上海，這是已經確定了的事情，改不了。不過，既然市裡要搞紅星工業園區，我擴建就是了。當然你可以放心，擴建出來的車間規模，是絕對不比上海分廠的小的。”
“太好了。”柳暗花明又一村，周秘書分外激動，他說道，“小李，紅星工業園區這個事情，那就按照咱們談的來。地，劃給你了，怎麼把這個重工業園區搞起來，那就是你的事情了。當然，還是那句話，我們會提供政策方面的支持。”
李路無奈的說，“好吧，我儘量。”
周秘書笑着說道，“當然，地皮的錢，還是希望你能一次性付清，地區和市裡的財政是個什麼狀況，相信你也是知道的……”
“我就知道……”李路無言以對。
一百平方公里地，那得多少錢。儘管會便宜到讓李路不敢相信，但那可是一百平方公里的面積啊！！！不是一百畝，那是一百平方公里！！！十五萬畝地！！！
市裡肯定會通過其他政策也對企業進行補貼，扶持企業的發展，但是土地的錢，那是肯定要收的，因爲市裡的財政情況並不樂觀。按照當初購買的紅星廠所在的那塊地的價格來算，這個工業園區的所有土地賣給李路，沒幾百萬是絕對不行的。
李路也不敢以很低的價格買入。
不過他沒辦法，不管是出於未來的考慮，還是短期內響應地區和市裡的政策號召，這幾百萬，他絕對是要出的了。
“行吧，不過你得緩我一段時間，至少半年。”李路說。
周秘書很爽快地答應，“沒問題，不過春節前，最好先簽了合同，交個百分之十的預付金。要過年了，好多單位都快發不出工資來了，唉。”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