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細雨滋潤,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
林純吃過早飯,到了後面的學堂,孩子們正在早讀,朗朗的讀書聲在學堂周邊的林間飄蕩,與樹頭的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音相應成趣,餘先生在學堂裡轉着圈,聽到讀錯的孩子,會上前輕聲提醒。
“餘先生。”林純站在窗外,朝餘心樂招手。
“小姐怎麼一早過來了?有事嗎?”餘心樂出了學堂,見林純站在學堂窗口,眉角染着笑意,眼中明亮。
“過來看看孩子們,順便想問問你關於昨日的事情。”林純往學堂前的院子裡走着,餘心樂跟隨其後。
“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我本就是昭陽城的人,那個姑娘說的話純屬亂編的。”餘心樂解釋着。
“這些我都知道,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成家的意向,你和安和他們一起來的我家,你看安木和安竹孩子都大了,安風再過四個月也當爹,安和年底也要和燕語姐姐成親,你呢?不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嗎?”
餘心樂擡起頭,看着林純亮晶晶的眼睛,輕喃,“小姐··”
“其實這些事情本不該由我找你說,只是現在家中只有安武和安柱,還有你沒有成家,難免會讓有心人以此來作亂,所以我就過來找你商量一下,當然,也並不是就要你們立馬找個妻子成親··”
“小姐,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其實我又何嘗不想找個紅袖添香,只是緣分未到,一直沒遇到閤眼緣的姑娘···”
“你這天天待在學堂裡也不出門,自然遇不到合適的,不如我讓翠花大娘給你介紹一個如何?”林純歪着腦袋看着餘心樂,心想迅速的將家裡單身漢們都找到伴侶。
“額,小姐,要不你先讓翠花大娘找幾個合適的,我抽個時間悄悄去看看,若是合適再··”餘心樂臉色有些微微泛紅。
“嗯,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也去找安武和安柱說說,這兩個人年紀也不小了,我這個小姐真愁!”林純搖頭晃腦的走了,看的餘心樂一陣好笑。
小姐永遠都是這樣,爲家中的每個人都考慮周到,別人想不到的,她總能替大家想到,總是在無形的地方讓大家感受到溫暖。
安和一早就出發去了縣城。
安柱和安武裝扮了一番也出發了,到了客棧兩人先在二樓定了個房間。
匯街口客棧。
話說如花一夜基本沒睡,到了清晨才進入夢鄉。
菜香早起帶着林強到樓下吃了早飯,便起身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安柱和安武掐好時間,下樓的時候,故意與菜香撞了一下。
“哎呀,你們兩個大男人走路不長眼睛啊?”菜香破口就喊。
“這··這··這位姑娘好生的不講理,我二人下樓都站到這一邊了,就等着姑娘你上去,你自己撞上來,怎麼反倒說我們呢?”安柱毫不示弱的頂回去。
“你一個大男人,是非要和我一個女孩子過不去嗎?難不成是我自己投懷送抱不成?!”菜香漲紅了臉,音量升高。
“菜香姐姐,我們上樓回房間吧。”林強拽了拽菜香的衣袖,略帶歉意的看着安柱和安武。
此時客棧大堂裡早已坐滿了早起用飯的客人,都對菜香指指點點。
“你們看,那兩位小哥都站在邊上了,那姑娘自己不小心,還怨人!”
“就是,誒,誒,那姑娘是不是和昨晚那個··”
“好像就是,有什麼樣的小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
“什麼小姐啊?!你沒看這丫鬟身後跟的孩子啊,就是昨晚那婦人生的,還小姐呢?!就一不要臉的娼婦!”
“可不就是,這孩子這麼小,天天就丟給丫鬟,昨晚那屋的動靜可鬧得夠大,害的老子一晚上都沒睡好覺。”
“昨晚估計整個客棧的人都沒睡好,那牀板估計都要散架了!”
客棧裡的小二着急忙慌的跑過來,“兩位客官,還有這位姑娘,大家消消氣,都怪小店的樓梯太窄了,改日小的我定給我家掌櫃的說一聲,讓他找人來重新修建議個寬敞的··”
“哼,大哥,我們下樓。”
“菜香姐姐,我們也上去吧!”
四人錯開安柱和安武相視一笑,下了樓。
走到小二跟前,點了幾樣早點。
一摸衣兜,安柱大喝一聲:“大哥,錢袋沒了!”
“什麼?你再好好找找!”安武配合着安柱。
“這這這··兩位客官,今個早上你們付房錢的時候不是還在的嗎?難不成是在小店裡?有沒有落在房間裡了?!”小二見安柱來回的在兜裡找尋,臉上着急。
“不對啊,大哥,剛纔我們下樓的時候,你還問我有沒有帶錢,你還掏出來給你看了啊,難道是··?”
“對,肯定是,剛纔你和那姑娘撞了一下,現在下了樓錢袋就沒了,估計就是剛纔那姑娘偷得,小二你快帶我們去那姑娘的房間,不然時間一長,我怕我們兄弟二人的錢就被她藏起來了。”
安武和安柱拉着小二,讓小二帶路,大堂裡有很多客人也來了興趣,紛紛起身,準備跟上樓看看。
“好好好,小的這就帶你們過去,兩位客官,你們跟我來。”
樓上,菜香回了房,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給摔了個粉碎,看到站在一邊的林強,啪啪給他兩巴掌,林強強忍着痛意,乖乖將地上的碎瓷片撿起來。
“姑娘,你在嗎?”小二在門外也不敲門,直接就喊。
菜香走到門邊,一邊拉開大門,“吼什麼吼?什麼在不在的?”
“嘖嘖嘖,這姑娘可真兇!”
“就是就是,你看她這樣,十有八九是心虛呢!”
“誒,我說你們兩個真是陰魂不散,怎麼,剛纔撞了本姑娘不承認,現在又來找茬嗎?”菜香看到安武和安柱,怒意橫生。
“姑娘,剛纔我二人不小心撞到你,是我們的不對,可是,你也不能··不能偷走我們的錢袋啊!”安柱故意裝作可憐,爲難的樣子。
果然圍觀的人一見安柱的模樣,紛紛指責菜香。
“就是,就是,人家兄弟又不是故意的,搞不好這姑娘就是爲了偷人家錢袋才撞得人家呢!”
“肯定就是,不然那麼寬敞的樓梯,怎麼我們大家上下了好幾日也沒撞上,就偏偏這位姑娘和人家撞上了。”
“你說的沒錯,要不就是有心,投懷送抱估計這兩位兄弟也不見得要,這要是偷錢袋,估計很有可能!”
“喂喂喂,你們在說些什麼,什麼偷錢袋?!都給本姑娘滾遠點,本姑娘要睡覺了!”菜香很憤怒,看着安柱和安武眼中淬着毒光,只是礙於現場人多,不好發揮。
“姑娘,這兩位客官懷疑你剛纔不小心撞到他們的時候撿到了他們掉落的錢袋,不知姑娘··?”小二說的比較委婉。
“什麼錢袋?本姑娘沒見過!”菜香一臉的厭煩,準備關門。
“誒,姑娘,你這胸前藏得什麼?這帶子都露出來了,和我的錢袋上的帶子好像啊!”安柱指着菜香胸前的露出一截的藍色綢帶。
菜香不明所以,直接將帶子連着錢袋從懷裡扯了出來。
“這就是我的錢袋,這就是我的錢袋,小二哥,你快去給我兄弟二人報官,這個姑娘果然是個小偷,大家都快會房間看看,檢查一下自己的行李,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安柱大喊着說道。
菜香傻眼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腦袋有點轉不過彎。
“這姑娘這是個小偷啊,這小哥說的對,咱們快回房間看看,有沒有丟什麼東西。”
“對對對,快回房看看!”
林強站在房間的角落裡看着,默不作聲。
“這··”客棧的小二有些爲難,安柱和安武都看着菜香,防止她再次跑掉。
不一會兒,客棧裡許多人都發現自己的行李裡多多少少丟了一些東西,都紛紛跑過來,“我們要搜這位姑娘的房間,我們都丟了東西!”
“對,我們要搜房間!”
大家將菜香推到一邊,進了房間,東翻西找。
“哎呀,這是我的玉佩!”
“這是我的玉菸斗和鼻菸壺!”
“你們看,這是我家的祖傳醫術!”
“還有我的錢袋和我給我娘子買的新衣裳!”
“小二哥,你還不快去找官差來,將這個小偷抓走,不然我今天就結賬走人,下次再也不住你家客棧了!”安武火上澆油。
“對,找官差來!”
“小二哥,你快去,我們給你看着這個女賊!”
小二沒辦法,這人贓俱獲,只能撒丫子往樓下跑,到了後院找了掌櫃,說了一聲後,得到掌櫃的首肯,往縣衙而去。
客棧的掌櫃正在後院陪夫人用早飯,一聽小二來報,急急忙忙放下碗,到了客棧二樓。
“掌櫃的來了,你快點找官差來把這個女賊抓起來,她偷了我們的東西!”
“是啊是啊!··”
“這··大家稍安勿躁,我已經讓小二去了縣衙,大家將各自的東西先保管好,一會兒等官差來,大家一起作證,老朽也不想客棧裡出這種事情,還望大家見諒!”
“你們?!我根本就沒有偷你們的東西,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是怎麼跑到我房間來的!”菜香終於反應過來,開始辯駁。
“還說你沒偷,這位小哥的錢袋明明就是你自己從胸口的暗袋裡掏出來的!”
“就是就是,我們的東西也是從你的房間裡搜出來的,難不成這些東西還能長腳自己跑到你房間!”
“姑娘,你就不要狡辯了,若不是你偷的,這些東西怎麼會在你的房間,大夥說奇不奇怪啊!”安柱開始故意引領大家。
“這位小哥說的沒錯,姑娘,你這都人贓俱獲了,等到官差大人來了,你就乖乖認罪吧!”
“你們,我根本就沒有!”菜香着急起來,轉過頭看到一邊站着呆愣的林強,眼珠一轉,“你們的東西肯定是他偷得,你們問他!”菜香將林強推到大家面前。
“呵呵··姑娘你就算抵賴,想要給你自己脫罪,也要找個大一點的人吧,這孩子也不過就才三歲,還不到我的大腿高,他能偷到我藏在腰間的錢袋?!真是···”
“就是啊,我的行李都放在房間裡的櫃子上面,這孩子估計連櫃子都打不開,怎麼可能偷東西。姑娘,你好歹也要動動腦子啊!··”
“她這是狗急跳牆,沒辦法了,一會兒等官差來了,大家一起作證,直接讓大人把她抓起來就是了,省的跟她廢話,這孩子還這麼小,就被她拿來做擋箭牌,真是可憐··”
“施大人,你慢點!”小二哥走在前面給施文領路。
“大人來了,大人來了!”
“大人,你快點將這個女賊抓起來,她偷了我們大傢伙的東西還不承認,還企圖嫁禍給這個小孩子。”
“是的,大人,我們親手從她房間裡將東西找到,大家都可以作證!”
“不錯,大人當時小二哥也在場,這個女賊在上樓的時候撞了這位小哥一下,就偷走了他的錢袋,剛纔還是她自己從懷裡掏出來的,我們大傢伙親眼看見的!”
“果真?!”
“是的大人,剛纔掌櫃的也在,她無從抵賴,就想將罪名嫁禍到這個孩子頭上!”
“是的大人,大家說的都是實話,剛纔小二也是到後院通知老朽,老朽才知道客棧裡進了賊,真是對不起大家!”
“來人,將這女賊帶回縣衙!”施文一聲令下,幾名衙役同時衝了過來,將菜香抓住。
菜香這時是真的意識到害怕了,掙扎不休。
“你們可知道我是什麼人,竟敢誣陷我是女賊!你們快放開我,放開我!”
“堵住她的嘴,帶走!”兩名衙役不知從何處隨手找來的抹布,直接將菜香的嘴塞了個嚴實。
“唔唔唔,唔唔唔···”菜香掙扎着,腿腳不斷的亂踢,兩名衙役直接掏出隨身攜帶的繩索,將菜香綁了起來。
菜香扭頭看向林強,示意他去找如花,可林強好似被嚇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着菜香被幾名衙役拖走。
疼,連忙爬起來,走到門邊,“娘,菜香姐姐偷了別人的東西,被官兵大哥哥們抓走了!”
“什麼?菜香被抓走了?!”如花一個激靈從牀上跳起來,白花花的身子暴露在空氣中,上面青青紫紫,五彩斑斕。
林強低着頭,不敢看如花,一個勁的盯着自己的腳尖,企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什麼時候被抓走的?你怎麼不早點過來找娘?!”如花從牀頭的包袱裡拿出衣服穿上,喊林強進屋,“進來,關上門!”
“是上午的時候,菜香姐姐偷了別人的錢袋··被人家抓住了,她還說是我偷得··結果小二哥哥找了官兵哥哥們來,就把菜香姐姐給帶走了··”林強進了門,站在門後,低着頭,諾諾的說着。
“菜香真的偷了人家的錢袋?!”如花很懷疑,這菜香跟着自己好幾年了,不像手腳不乾淨的人啊!
林強不敢說話,只狠狠的點點頭。
“好吧,一會兒娘梳洗好了就帶你下樓吃東西,你先去找小二,讓他給娘送桶熱水上來,然後就乖乖回房間去等娘,知道嗎?!”如花也不再管菜香的事情,反正昨晚的三個大漢已經被自己說服了,有了他們,一個菜香沒了就沒了。
林強乖乖的拉開房間的門,下了樓,小二見這麼小的孩子還要照顧自己的孃親,有些鄙視如花,自然送的熱水也就一般,速度還特別慢。
等如花將就着洗了澡,去找林強的時候,林強已經餓得睡着了,如花關上門,也不管林強,自己下了樓,點了幾個菜,開始填肚子。
昨晚與如花大戰三百回合的三個漢子很自覺地下樓都坐了如花這一桌,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客棧大堂裡的其他客人都面帶鄙夷和噁心,迅速的吃完,出去逛街的逛街,回房的回房。
安柱和安武趁着如花下樓吃飯的空檔,將東西放進如花的房間。
晚間,如花帶着三個回了房,準備商量一下如何潛進林家,捉到林純,好威脅林家衆人。
一推開門,如花嚇得扭身就跑,大喊着:“殺人啦,殺人啦··”下樓的時候還不小扭到了腳,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來,髮髻散亂,猶如一個瘋子。
“快快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客棧裡的客人們都紛紛披衣穿鞋,往如花的房間而來。
三個跟在如花身後的漢子也是一臉呆滯,嚇得雙腿發軟,癱在房間門口。
房間裡,兩個乞丐渾身是血,橫睡在如花的牀上,手裡還握着如花的衣服,胸口插着一根髮簪,正是如花昨日頭上所戴。
小二和掌櫃的聽到如花的大喊,均嚇了一跳,小二將摔倒在地上的如花扶起來,掌櫃的匆忙上了二樓客房。
今早圍在菜香房門口的那些客人又再一次圍到了如花的房門口。
“天啦,這兩個乞丐是什麼時候進來的?竟然被··”
“就是啊,今天一天我都沒見這房裡的女人下樓,剛纔就見她和這三個漢子鬼鬼祟祟的準備進屋··”
“昨晚這三個漢子不是和他··難道這兩個乞丐?你們看那乞丐胸口的簪子就是那女人昨晚下樓吃飯的時候戴的,我記得很清楚!”
“不會吧?!··這女人如此心狠手辣,這兩個乞丐不會也是她的入幕之賓吧?!”
“不一定,搞不好是那女的不願意跟這兩個乞丐··結果就被她給··”
“有可能··不然怎麼單單會死在這房間裡,而且這兩個乞丐今日白天也沒見到客棧來啊?有可能就是昨晚夜離進來的!”
掌櫃的看到房間的情形,又聽到周圍的人議論,雙腿打着抖兒,顫顫巍巍的下了樓,讓小二迅速的去找施文。
“真是晦氣,女人帶的丫鬟是個賊,這女人是個殺人兇手,可憐了那個三歲的小孩子,孤苦伶仃的··”
“誒,可不是嘛!我今天除了早上都沒見到那個小孩子下樓吃飯,不知道··”
“那孩子是這女人親生的嗎?怎麼如此對待自己的孩子,天理難容啊!”
“誒,不知道今晚我們能不能住這家客棧呢!大家快回去首飾東西吧,要是縣令大人過來要封鎖客棧,咱們搞不好都要被關到大牢裡去,審問幾天呢!”
“對對對,快收拾東西離開··以免惹禍上身!”
“你們也真是的,有什麼好怕的啊,清者自清,這明顯的殺人犯就在眼前,大家有什麼好緊張的··”
“也是啊··咱們只要等着大人來將犯人抓走就好了!”
施文跟着小二再一次來到匯街口客棧,看到掌櫃在門口張望,幾大步跨上前,詢問着情況。
“掌櫃,究竟怎麼回事?本官剛準備審理那個女賊,這又接到命案!”
“老朽也是遇到了災星,連着客棧裡一天不斷的出事,唉,還是麻煩大人親自去樓上查看吧!”掌櫃的抹了抹眼角心酸的淚水,帶着施文上了二樓。
安柱和安武跟隨其後,與施文身後帶着幾個衙役對了幾個眼神,大家彼此點頭,眼中帶着笑意和玩味。
到了樓上,施文帶來的仵作查看了一下兩名乞丐的“屍體”,開始給施文報告,“這兩人大概是昨晚夜間死亡,死因一個是胸口的簪子刺穿心臟,一個是被人用綢帶從身後大力勒死。”
衙役們也在現場找着證據,大家都仔仔細細的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大人,根據現場的情況來看,犯人應該與‘死者’發生了爭執,大人你看,這名‘死者’手中握着的布片,明顯是掙扎時從犯人身上撕下了的。”
“大人你看這邊,這根綢帶兩頭的褶皺一看就是被大力握住,並拉扯形成的,還有這根髮簪,上面還帶着髮絲,明顯是犯人情急之下從頭上拔下發簪才帶上的!”
施文聽着一條條信息,轉身詢問掌櫃:“這間房間裡住的客人呢?”
“回大人,這房間住的那位女客官剛纔您上樓的時候就坐在樓梯邊,小二在樓下看着呢!”
“這三個漢子又是怎麼回事?!”施文想起上樓時自己看到的那個很是面熟的女人,難不成就是今早安和來說的如花?!
“大人,這三個漢子是那個女人的相好的,昨晚幾人還共度春宵了呢!”旁邊一個住在客棧的客人大聲說道。
“哦?!··仵作,你先將這牀上的兩具‘屍體’清理一下,讓人擡回縣衙,劉二,你們幾個去把樓下那個女人和這三個漢子一起帶回縣衙審問,掌櫃,這間房間暫且封鎖,不要清理也不要讓任何人居住!”
“還有你店裡這兩天居住顧客的名單給本官抄寫一份,本官一會兒要一一問話。”施文迅速下達命令,劉二等衙役手腳迅速的捂了三個漢子的嘴,將他們捆綁起來,押下了樓。
樓下的如花也不另外,只是如花估計是真嚇到了,一直哆哆嗦嗦的,眼前全是鮮血淋漓的畫面,嘴裡嘀咕着,不知道說着什麼胡話。
安柱和安武見如花被帶着,上前拍了拍後面幾個衙役的肩膀,施文拿着掌櫃給的名單,挨個房間詢問,大家都如實回答,不僅說了昨晚的事情,連着早上女賊的事情也再次說了個清楚明白。
到了早上菜香的房間,推開門見屋裡沒人,施文有些奇怪,不是說還有個孩子嗎?
安柱和安武也連忙上了樓,看到施文在菜香的房間裡查看,兩人跟了進去。
“施大人,謝謝你出手相助,一會兒安武隨您回縣衙,後面的事情大人按部就班的審問結案就好。”安柱對着施文一臉的感激。
“你們啊,想什麼主意不好,竟然這樣做,整的這麼··誒,肯定又是大丫的主意吧,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這如花本就是軍妓,就算成了林大郎的媳婦,那也還是軍妓,何必多此一舉,直接讓我給抓進大牢不記得了嗎?!”施文臉上掛着笑意,雖是責怪的話,可語氣輕快,聽不出一點怒意。
“施大人,這不是小姐愛玩嘛,再說了,對付壞人咱們使點小計也未嘗不可,讓施大人來回奔波是我們的不對,回去我定和小姐詳細說明,改日與小姐到府上再··”安柱嬉笑着。
“行了,這孩子估計也要醒了,就交給你們了,我先回縣衙了。”施文準備離開。
“施大人慢走,安武你隨施大人前去,我來引林強到林家。”安柱看着安武,嘴角努動,示意安武跟着施文,安武點頭,與施文一起回了縣衙。
安武早就恢復了原貌,客棧裡的人也認不出他就是早上的那個丟錢袋的兄弟,大家都以爲安武是施大人的隨從。
安柱走到牀前,解開林強的睡穴,等了一會兒,見林強遲遲不醒來,有點着急,一摸林強的腦袋,才發覺林強發起了高燒。
安柱一把抱起林強,快速的下了樓,對着掌櫃了說了一聲,並給了掌櫃十兩銀錢,將林強抱到了醫館。
掌櫃一接到錢自是高興,這孩子要是放在自己的客棧那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這會兒被人抱走,也是解了自己的麻煩。
給錢給掌櫃,一是今天一天給客棧帶來不小的麻煩,也對客棧的聲譽有影響,二也是補償掌櫃和小二,又是跑腿找縣令,還有一件房間被封鎖。
林純早就想到這些,故讓安柱一定不要小氣。
安風和安柱等人將乞丐裝扮好後,就一直在繡樓門口張望,見安柱抱着一個孩子從客棧出來,腳步匆匆的模樣,也跟了過去。
到了醫館,老大夫已經對安柱很熟悉了,知道他是平安郡主家的護衛,見安柱懷裡抱着一個孩子,孩子面色泛着異樣的紅色,走上前來,“快將孩子先放到榻上!”
安柱小心的將林強放到醫館牆邊的小牀榻上,轉身讓老大夫過來把脈。
“哎呀,這孩子體質虛弱過度,又長久沒有進食,才發起了高燒,這身上怎麼感覺還有不少淤血的地方?!”老大夫邊把脈邊說着。
“淤血?!”安柱心裡一緊,這麼小的孩子難道也有人下手···?!
老大夫把完脈,皺着眉頭,還是小心的解開了林強的衣服,安柱和老大夫皆被林強身上的傷痕震呆了。
隨行而來的安風看到林強身上的傷痕也嚇到了。
青青紫紫一大塊一大塊的淤痕,尤其是後背和屁股上居多,小屁股腫的厲害,黑紫黑紫的,讓人觸目驚心。
“嘶··這孩子的父母是誰?孩子都如此了,竟然還不知道,這淤痕最少也一兩個月了,再不治,這孩子都要沒命了!”老大夫氣的嘴角上的小鬍子一翹一翹的,很是滑稽。
“大夫,你快給孩子診治吧,多少錢,我都出,只要把孩子治好!”安柱看着林強身上的傷痕,想到家中的小虎子和安木安竹的兩個小野猴,還有優璇,哪一個不是大家爭相寵愛,呵護!
安風想到自己即將出世的孩子,看到林強如此狀況,心裡一陣唏噓,這父母不良,連着孩子也受苦受罪。
“你放心,銀錢都是小事,我先給這孩子熬點退燒的草藥,一會兒再配點藥膏,你先到後院,找我的小童給這孩子熬點稀飯,這孩子要先填飽肚子,才能喝藥。”老大夫給林強蓋上被子,走到擺放藥材的裡間去取藥。
安柱見安風也過來了,讓他幫忙看着林強,自己迅速到了後院,找到老大夫的小徒弟,開始生火熬粥。
幾人一直忙到深夜纔回,安武都已經回來了,一問才知道安風和安柱還未回來,正準備到鎮上尋找。
剛出了大門,就見馬車蹬蹬蹬的聲音由遠及近。
“怎麼回事?這麼晚纔回來!小姐都等急了,安風你先回屋看看三姑,要不是有石老伯和石大娘陪着,估計三姑也要準備去迎接你了!”安武喊着安風。
“好的,安柱,那我先回去了。”安風說完,直接運起輕功往自己的小樓掠去。
“快去吧,林強我來抱進屋就好,安武,麻煩你將馬車趕進門,我先帶着林強去見小姐,一會兒你過來咱們再細說。”安柱抱着林強下了馬車,疾步往山腰上走去。
安武將馬車趕進家門,送到東邊平房裡,又給馬兒未上草料,回來將大鐵門裡面的三道門栓插好,轉身往山腰奔去。
林純在前院大廳裡焦急的等待,安和陪在一側,沈茹嫣等人早就被林純送回房間睡覺了。
“小姐,我們回來了,安風先回屋去看三姑了。”安柱抱着林強,一見到林純,先打招呼。
“怎麼這麼晚?讓小姐擔心到現在,還以爲出了什麼事情,情況怎麼樣?這孩子是··?”安和看到安柱一連串的詢問。
“小姐,我們幾人幸不辱命,將那兩人送進了大牢,只是這孩子,小姐你看!··”安柱掀開蓋在林強身上的衣服。
林純一聽事情完成正準備呵呵大笑,表揚安柱幾人一番,結果一看到林強身上的傷痕,笑意卡在了嗓子眼。
“這是怎麼回事?!”安和和林純看到後都心頭難受,林純握着手帕的手,瞬間收緊。
“應該是被如花和菜香打的,大夫說這些傷最起碼也有一兩個月了,這一兩個月這孩子不就一直跟着她們兩人嗎!”安柱很氣憤。
“你是說這孩子就是··?”林純指着林強,看着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小臉蒼白毫無血色,身上傷痕累累,叫人不忍直視。
林純想到自己當初被劉二孃和林老太打罵,心裡一陣心酸。
這親生母親都不疼孩子,這孩子還能指望誰?!
“安柱,你將他先抱到大頭的靜心樓吧,我讓安婆子去給他佈置一個房間,這幾日你好好照顧他··”
“還有,這孩子雖小,但也要好好教,等他好了,就送他到學堂,先跟着大家一起學習,到時候讓餘先生多注意一下,若是他本本分分,勤勉有加,我就收下他,若是他心思不正,那林家也容不下他!”
林純轉過頭,不再去看林強身上的傷勢,讓安柱將他快速的抱到大頭的靜心樓。
“二妞,你去找一下安婆子,讓她安排一下。”
“是,小姐。”
林純等到安柱和二妞離開,坐到椅子上,久久不能言語,心頭浮起一陣淡淡的憂傷。
安武過來後,沒見到安柱,看向安和,安和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安武先不要打擾林純。
“安武,縣衙裡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林純過了許久纔開口。
“安排好了,兩個乞丐也已經送出玉香縣了,他們一直被點了穴道,也不知曉發生了何事,我在他們的衣兜裡都放了銀子。”安武輕聲回答。
“嗯,安和大哥你和安武大哥也都回去休息吧,這天都快亮了!”林純站起身,準備回初心樓。
“小姐,我們送你!”安和和安武異口同聲。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們先回去吧!”林純朝兩人揮揮手,轉身往後院而去。
一路上林純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沉重,爲什麼懲治了壞人,竟會讓自己覺得如此勞累。
是因爲林強嗎?!一個三歲的孩子,究竟有什麼錯,或許自己可以好好教育他,對嗎?
林大郎,你的一生是如此可憐,幾個孩子都離你而去,林老頭客死他鄉,林老頭和林二郎不知所蹤,林小花下落不明,如今如花下獄,裴無雙逝去,等你回到林家村,等待你的只會是冰冷的小黑屋罷了。
權勢再大,富貴再厚,又有什麼用處,人生在世,爲何要活的如此失敗?!連累着他人與你一次受苦。
如果當初你沒有離開林家村,遠到南疆參軍,或許裴無雙就不會死,或許你現在也能過上好日子,若是你能早點回來,帶着裴無雙找到家人,或許你早已富貴加身。
對不起,林大郎,等你歸來,我定不會讓你好過!
林純眼中射出堅定不催的光芒,看着遠方天際漸漸泛白,心裡發着誓言!
回到初心樓,林純躺到牀上,突然發覺自己很想天銘羽。
羽,希望你能早點做完京中的事情,早日回來···林純心裡默默地期盼,帶着濃濃的相思,進入夢中。
身處異地,兩心相思。
京城,定安王府。
天銘羽從睡夢中醒來,心頭泛起一陣陣異樣,有些酸澀,又有些甜蜜。
“純兒,是你在思念我嗎?··”
天銘羽推開窗戶,太陽初升,還沒有炙熱的光芒,院裡的花草隨着清晨的微風輕輕搖擺···天銘羽眺望着清溪鎮的方向,心中帶着幾絲焦急和心切。
純兒,等我,再等等···
------題外話------
此乃今日加更,月月先去上課了,晚上九點再來發今天的··
親親們的票票,花花都毫不留情的朝月月呼嘯而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