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陽王不愧是在歷史上留下一筆的人物,郭業拍了半天馬屁,竟然沒把他給拍暈!
郭業心如電轉,這老棒子不想當秦二世,那肯定是要當一代明君了。這件事,該往哪位明君身上靠呢?秦始皇?漢武帝?還是……漢高祖?
對,就是漢高祖!
當即,他眼珠一轉,道:“您想錯了,這可不是指鹿爲馬。如果您非要找個典故的話,您就是漢高祖劉邦,我們幾個人就是榮留郡王的‘商山四皓’!”
“商山四皓?”
“沒錯,想當初漢高祖劉邦欲廢太子,太子無奈之下,請來了商山四皓。劉邦才傳位給他。這個典故您聽說過吧?”
“聽說過。”
“現在我郭業、金德曼公主和楊萬春,就是榮留郡王的‘商山四皓’!今日之事,正是因爲有了我們三人的幫襯,您才決定傳位給榮留郡王。這樣的話,您不是漢高祖又是誰呢?”
“漢高祖?”
嬰陽王眉開眼笑,道:“漢高祖我可比不了,就是我高句麗的開國之主高朱.蒙,和漢高祖比起來也差得太遠!平陽郡公,過譽了,過譽了!”
郭業道:“漢高祖功業雖大,還有白登之圍。您以高句麗小國之軍,卻三敗隋煬帝的百萬大軍!依我看來,您雖然比不上漢高祖,但也差不了太多!”
郭業說完這句話,恨不得抽自己兩大嘴巴子,這句話也太沒節操.了!
他心中暗想,高建武你要是這樣還登不上國主之位,可就真是爛泥糊不上牆!郭小哥對你也算仁至義盡了!
嬰陽王和郭業在這邊嘀嘀咕咕,淵蓋蘇文就一眼不錯的盯着他倆,眼見着嬰陽王由滿臉怒色變得志得意滿,他心裡一沉!
當即,他大聲說道:“國主,平陽郡公和新羅可是一夥的!他門勾結在一起,坑害我高句麗,您可不能上了他的當!”
嬰陽王嘆了口氣,道:“莫離支,你不用再找藉口啦。就算是神仙風流會之事不提,今日的局面你還看不清楚嗎?孤王只能把國主之位傳給榮留郡王啦!”
“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可知道‘商山四皓’?”
……
嬰陽王現學現賣,把淵蓋蘇文說了個啞口無言!
隨後,嬰陽王就當衆宣佈,三日之後就要舉行傳位大典,要把國主之位傳給榮留郡王!
高建武沒想到打了自己老爹一巴掌,竟然打出了一個國主來!喜的是抓耳撓腮,坐臥不寧!
正當所有人都以爲今天再沒有什麼大事,淵蓋蘇文也準備認命的時候。嬰陽王忽然宣佈了另一項重大的命令:“原莫離支淵太祚,毆打新任國主,罪在不赦!賜其自盡!着莫離支淵蓋蘇文前去宣旨!欽此。”
淵蓋蘇文這可不幹了,這是要殺他親爹啊!
隨即,他惶惶叫道:“國主,此事萬萬不可,還請您收回成命!”
嬰陽王今天是越看淵蓋蘇文越覺得礙眼,不過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而且剛剛委屈了他一下,所以也不好發作,道:“莫離支,何出此言?如果連毆打國主之人都能放過,那我高句麗的國法的威嚴何在?”
淵蓋蘇文心中儘管腹誹,但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道:“昨日,臣的父親和榮留郡王是有所衝突,不過是榮留郡王先動的手!”
高建武聽了這話可不幹了,爭辯道:“我先動的手?那他還先潑了我一身涼水呢!他不潑我一身涼水,我吃飽了撐的和他打架?”
嬰陽王擺了擺手,道:“此事朕不管前因後果如何。古人說得好,君臣無獄。無論何種理由,淵太祚目無君上,和國主衝突,就是死罪!”
淵蓋蘇文又道:“就算此事都是微臣父親之過。不過,昨日榮留郡王可不是國主。不應按照毆傷國主定罪,您這是拿前朝的劍斬本朝的官!恐怕難以服衆!”
淵蓋蘇文的措辭如此嚴厲,嬰陽王就是一愣,原來的淵蓋蘇文不這樣啊,他跟本就不是啥犯言直諫的主兒,今天怎麼轉了性子呢?
轉念又一想,嬰陽王明白了。是了!不管怎麼講,淵太祚那是淵蓋蘇文名義上的父親。爲了表現孝順,淵蓋蘇文是不得不頂撞自己!
想到這裡,嬰陽王變得和顏悅色,道:“莫離支,你的孝順朕是知道的。不過,國法無情,你還是不要再多說了,退下吧。”
淵蓋蘇文跪倒在地,把頭磕得梆梆直響,道:“國主,非是我淵蓋蘇文爲父請命,實在是您這個聖旨與我高句麗的律法相違,有傷您的一世令名。人命關天,您可要三思啊!”
郭業咳嗽了一聲,道:“莫離支,您這話可不對。敢問莫離支,您的父親淵太祚,之前當過莫離支。不過現在身居何職?”
“現在?父親大人身患重病多年,早已辭去了一切職務。現在並無官職在身。”
“這麼說來,淵太祚老爺子就是一個平民!”
“話可不能這麼說……雖然父親大人沒有官職在身,可是……可是……”淵蓋蘇文沒詞了。從潛規則上講,那退休的官員當然也是官員,誰見了也得客客氣氣的。可問題是,在高句麗的律法裡,這個沒有明文規定啊。
郭夜道:“既然淵太祚老爺子是平民,那他毆傷了榮留郡王,該當何罪?本公那是大唐欽差,並不熟悉高句麗律法,還請莫離支爲郭某人解惑!”
“這……”
楊萬春在一邊插嘴道:“按律當斬!”
淵蓋蘇文徹底絕望了,連連磕頭,道:“國主千歲,能不能看在臣的面子上,饒微臣的父親一命?在大唐還有議親,議貴一說呢!”
淵蓋蘇文這麼維護淵太祚,嬰陽王心裡挺不是滋味。他吃醋了!
嬰陽王心說,淵蓋蘇文你對淵太祚這麼好,是什麼意思?你這是沒當上國主給我上眼藥啊!是不是不想認我這個親爹了?你想要他活,我偏偏要他死!
嬰陽王道:“既然莫離支苦苦哀求,朕也不能不給你這個面子。”
“多謝國主!”
“就許你們父子三日團聚!三日之後,榮留郡王的登基大典你就不用來了,就在莫離支府裡面,監督淵太祚自盡!不得有誤!”
“國主!”
“退下!”
“可是……”
“來人,送莫離支回府!”幾個太監闖過來,拉起淵蓋蘇文就走!
……
……
淵蓋蘇文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府內,沒一會兒功夫,就有人來報,老太爺有請!
淵蓋蘇文再次來到聽雨軒的時候,只見淵太祚擺好了一桌酒席,正在自斟自飲。
“兒呀,快坐。今天可是個好日子,咱們爺倆好好的喝幾盅!”
淵蓋蘇文哭喪着臉:“您三天後才死呢,着急喝什麼斷頭酒!”
淵太祚道:“死?我爲什麼要死?我告訴你,今天咱們家是雙喜臨門!”
“哪雙喜?”
“第一喜,就是你淵蓋蘇文真正的認祖歸宗。可惜此事不能大事張揚,只能咱們爺倆在這慶祝了!”
“那第二喜呢?”
“第二喜,就是我兒你今天晚上就要當高句麗的新國主了!”
“您是說?”
“不錯!兒呀,事到如今,你還有回頭路嗎?不如你今晚就入宮,掐死嬰陽王那個老匹夫,自己當國主!然後再把什麼楊萬春、郭業、金德曼、高建武,這些仇人,都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