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三年,十月初六,天晴。
對於李佑來說,今天可是一個大喜的日子,因爲他要一次迎娶五位良嬡。
什麼是良嬡?通俗的講,就是親王的側妃。
李佑的這場婚事可不得了,簡直轟動了整個長安城,比他迎娶齊王妃時候的動靜都大!
爲啥?
這五位良嬡的身份太不尋常了,乃是五大士族的嫡女!
五大士族一向是眼高於頂,連皇族都看不上眼,嫡系子女往往只在內部通婚。能嫁給李佑一個,都算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更何況是一下子給了五個!
最重要的是,嫁給李佑,不是做正妃,只是做一個小小的良嬡!放在民間來講,那就是給齊王當小妾!
這其中的含義可是太耐人尋味了!
首先,這說明五大士族放棄了部分驕傲,開始與皇室聯姻。
其次,這說明他們十分看好李佑,對他開始全力投資。有了五大士族的支持,那李佑說不定真有機會坐上那個至尊的位置!
李二陛下對於此事,也十分苦惱。
五大士族這麼擺明車馬的支持李佑,對於日後的李治繼位非常不利。但是他們擺出的這番與皇室聯姻的姿態,又由不得李二陛下唱反調。
無它,五大士族的名聲實在是太好了!就是李二陛下也不得不承認,能與五姓通婚,在某種意義上說,還是皇室高攀了。
不是說你手握刀把子,就是身份高貴了,要想得到世人的認可,還得有文化,有傳統!還得看與你結親的是什麼人!
如果能與五大士族通婚,則可大大改善皇族的社會地位。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李二陛下有什麼理由不答應?
所以,儘管心裡感到不妥,他還是盡心竭力的成全此事。
不僅把婚事操辦的漂漂亮亮的,臨近傍晚十分,還親自來到了齊王府內,準備爲李佑主婚。
這個規格,實際上已經十分不合規矩了,充分表明了李二陛下對於這樁婚事的誠意。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這場婚禮將順利舉行的時候,忽然一個小太監跑了進來,道:“啓稟陛下,秦國公求見!”
聽到了郭業來的消息,李泉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他說道:“傳說秦國公病入膏肓,不久於人世。他要是趕巧正好死在齊王府內,婚事變喪事,恐怕於齊王殿下不利!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陛下,還請三思啊!”
儘管不大相信李泉的這番說辭,但是李二陛下也不願意這場婚禮節外生枝,對那個小太監道:“你去告訴秦國公,安心在家養病。有什麼事,寫了摺子上來,不必親自面君!”
“是!”
小太監出去沒多久,又跑了回來,道:“秦國公說了,他現在身體好得很,不需要養病。今日前來,是有要事必選當面稟明陛下,請陛下給他一個機會。”
李泉道:“陛下,秦國公和我們五大士族過節不小,恐怕今日來者不善!您說他會不會是想搞黃了這樁婚事?”
李二陛下眉頭微皺,道:“秦國公年少氣盛,還真有這個可能。別擔心,朕不會讓他如願!今天他休想踏入齊王府一步!”
李泉道:“光下旨阻攔恐怕不成。秦國公的那副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把他逼急了,待會兒硬闖怎麼辦?”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衆目睽睽之下,秦國公抗旨不尊,你到底是罰他還是不罰他?罰他吧,既有失您愛護功臣的本意,又破壞了齊王大婚的氣氛。不罰他吧,又難以服衆。”
“那依李愛卿的意思呢?”
“微臣的意思是,咱們給他來個釜底抽薪!您下一道旨意,奪了秦國公的爵位,過幾天再把爵位還給他。這樣,一來是給了秦國公一個不大不小教訓,二來,也能讓今天的婚禮不受打擾。”
李二陛下自從不再嗑藥,智商早就恢復正常了。李泉這話一出口,他就知道這老小子沒憋着什麼好屁。
秦國公的爵位何等榮耀,怎麼能說奪就奪,說還就還?那不成兒戲了嗎?
今天郭業數次抗旨不尊,奪了他的爵位倒是說的過去。但是再想恢復他的爵位,如果沒有什麼重大的理由,怎麼也要一兩個月以後了。
這期間出點什麼變故,郭業再想恢復爵位,可就遙遙無期了。
李泉這明顯是在公報私仇!
李二陛下眉頭一皺,對小太監道:“你傳朕的口諭,告訴郭業,今日無論如何,朕不准他出現在齊王府,趁早死了這條心,去吧!”
“喏!”
小太監去的快,回來的更快,道:“秦國公說了,他今天一定要出現在齊王府,萬望陛下務必通融!”
“就說朕不準!”
……
……
幾次三番,小太監累的腿都發軟了,道:“陛下,奴婢無能,要不您換一個人去勸勸……”
李泉道:“秦國公恃寵而驕,還望陛下早下決斷。”
郭業如此不知好歹,李二陛下也是真生氣了,恨聲道:“路都是自己走的,休怪朕無情!傳朕的旨意,秦國公郭業狂悖無禮,即日起削職爲民!”
“遵旨!”
無論是李泉還是李二陛下,都以爲這個旨意一下,郭業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繼續給這場婚禮搗亂了。
一個平民百姓,根本就不配面君,沒人會給他通傳。
至於硬闖,以平民的身份硬闖齊王府,那是絕對的死罪!想必郭業不會如此不智。
不過事情的結果,卻是大出他們的預料之外。
沒用多大功夫,就聽外面一陣大譁!
有一人武藝高強,氣焰囂張,把一個個侍衛打倒,衝入了府內。
來人正是郭業!
李二陛下氣得渾身都哆嗦,揮了揮手,讓擋在自己身前的侍衛們退下,大怒道:“郭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你眼中還有朕嗎?”
李泉在一邊煽風點火道:“陛下,御前行兇可是謀反之罪,你可不能輕饒了他!就算念及他往日的功勞,不誅九族吧,起碼也得誅個三族五族的!”
郭業聞言毫不慌亂,先是給李二陛下施了一個大禮,然後道:“御前行兇?這個罪名郭某人可不敢當!”
“這麼多人都親眼所見,你還敢抵賴!”
“不錯,我是打了那些侍衛了!不過,這可遠遠稱不上是御前行兇。”
“哼,你現在無官無職,卻肆意毆打陛下的侍衛,不是御前行兇又是什麼?”
郭業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來,道:“就憑這個,我打他們就完全算不上是御前行兇。”
“這是什麼?”
“聖旨!”
然後,他躬身跪倒,道:“陛下,微臣幸不辱命,特來繳旨!”
李二陛下有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道:“聖旨?什麼聖旨?朕怎麼不記得了?”
“陛下,您忘記了?想當初您給了微臣一道聖旨,全力調查神僧羅邇娑婆一案,所到之處,如朕親臨,任何人不得阻攔。剛纔您只是把我的爵位,這份聖旨還在!”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這些侍衛阻擾微臣辦案,就是違抗聖旨。微臣之所以打他們,完全是依旨而行!陛下,您說微臣有罪無罪?”
“這個……”李二陛下苦笑道:“想不到還被你鑽了這個空子。”
他大度的一擺手,道:“算了,朕不和你計較!你今日一定要見朕,到底所爲何事?”
“正是羅邇娑婆一案!”
“怎麼?這個案子你真的破了?”
“那是自然!”說着話,郭業伸手往遠處一指,道:“陛下,您看那是誰?”
李二陛下定睛一看,不由得驚呼出聲,道:“羅邇娑婆!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