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公栽了一個大跟頭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對此,郭業的仇敵們當然是興奮異常,歡呼雀躍,就差沒放爆竹慶祝了。至於他的朋友們……好吧,其實也沒怎麼替他難過。
秦國公府內。
尉遲恭手舉一杯酒,道:“我說兄弟,別不痛快,有什麼呀?不就是沒當上這個先鋒官嗎?想當初咱們謀劃的時候,我就不贊成你爭這個先鋒官。現在陛下不用你,那正好,咱樂得清閒。”
郭業苦笑道:“大哥,別說了。這場高句麗之戰,兄弟我還真想參加。要不然也不會拜託老哥哥在朝堂上幫我說話了,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後這個先鋒還是被江夏王得了去。”
“我就不明白了,當上這個先鋒官對你有啥好處?青史留名?還是得一筆外財?建功立業,以後有的是機會。至於錢財,你還缺那仨瓜倆棗的?”
“話不是那樣說,兄弟我此次一定要爭這個先鋒官,實在是因爲,並不看好陛下此次出征。要是沒了我,最後的結果肯定是頓兵於某座堅城之下,被迫撤軍。運氣不好的話,就是大敗而歸都有可能。”
尉遲恭白眼一翻,道:“兄弟,照你這麼說,難道咱們大唐離了你就玩不轉了?除了你,就沒人能打敗高句麗?真是笑話!別人不說,就說跟你爭先鋒李道宗,俺就覺得用兵絕不在你之下。”
“老哥哥您還別不信,我乾的了的活,他還真幹不了!比如……攻城!”
“笑話,李道宗領兵將近二十年,還不會攻城?倒是你,沒打過多少大戰,攻城的本事,俺可不看好。”
“此攻城非彼攻城也!老哥哥不信的話,明天我帶您去一個地方,您就全明白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麼花樣!”
……
……
當天晚上,尉遲恭就沒離開秦國公府。翌日清晨,二人一起出長安城三十里,來到一座頗爲清幽山莊之內。
郭業介紹道:“這個莊子名爲綠柳山莊。方圓五里之內,全是郭某人的產業。山莊裡面無論發生了什麼,外面的人都會全然不知。兄弟不少秘密,都在這座山莊裡面。”
尉遲恭眼珠一轉,道:“你找我來,是看你的九仙雨露作坊?這跟攻城有什麼關係?”
“老哥哥您誤會了,這個地方的秘密可跟九仙玉露無關。明白說吧,這裡面有一樣神奇之物,專門對付高句麗的城池。”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老哥哥彆着急,稍後你就明白了。”
然後,郭業一招手,把一個白髮老叟叫了過來,道:“餘管事,讓鄂國公見識見識咱們的新玩意兒!”
“是,秦國公您稍等。”
餘管事轉身離去,功夫不大,就又回來了,手裡拿着一個磚頭大小的木盒子,道:“東西就在這木盒子裡面,要看這東西效果的話,還請二位國公移步!”
郭業和尉遲恭隨着餘管事來到了一片空曠之地,只見一道矮牆孤零零地矗立在當中。
郭業道:“老哥哥,您上前去看看,這座矮牆結實不結實。”
尉遲恭滿腹狐疑地來到矮牆之前,踹了幾腳,見那矮牆紋絲不動,道:“還行吧!挺結實的。”
“那就好,您走遠一點,兄弟給您看一場好戲!”
尉遲恭在矮牆五十步之外站定,只見餘管事把剛纔那塊磚頭大小的木盒埋在了矮牆之下,問道:“你這是弄什麼玄虛?”
“老哥哥稍等,馬上您就能看見了。現在,您先把耳朵堵上。”
“堵耳朵?爲啥要堵耳朵?”
“這玩意兒聲音太大……”
“笑話!俺尉遲恭乃是大唐第一猛將,還怕聲音大?我就是不堵耳朵,倒要聽聽,到底是多大的聲音!”
郭業無奈,衝着餘管事使了一個眼色。餘管事會意,火石一打,把引線點燃了,然後遠遠地跑了開去。
咚~轟隆~
一聲巨響,漫天煙霧,大地震顫,矮牆崩塌!
“老哥哥,你看此物如何?”郭業得意地問道。
“……”沒人答應。
郭業扭頭看去,卻見尉遲恭的一張大黑臉都有些發白了,額頭上冷汗直冒,嘴脣直哆嗦,就是說不出話來。
看樣子,還真是嚇得不輕。
“老哥哥,您咋樣?餘管事,快拿杯水來!”
“別!”尉遲恭這纔回過神來,道:“別……別拿水,給俺喝幾口酒。”
“那……好吧!”
尉遲恭幾口酒下去,這才穩住了心神。
他說道:“額的娘誒,我說兄弟,你這是不學武藝,改學道法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五雷正法吧?真他孃的厲害!俺從來沒聽過這麼大的聲音,更沒見過這麼厲害的道術!”
他嘆了一口氣,繼續道:“俺承認你厲害,大唐第一猛將之名也可以讓給你。不過你這個五雷正法的威力,殺人是夠了。但用來攻城的話,似乎威力不足。”
“什麼道法呀?”郭業道:“餘管事,把那東西給老哥哥看看。”
“喏!”
餘管事又拿來一個磚頭大的木盒,把木盒打開,裡面卻是一顆顆如同米粒大小的,黑乎乎的物事。
尉遲恭用手拿起幾粒來,就要往嘴裡放,道:“這是什麼東西?仙丹?”
郭業趕緊把他給攔住了,道:“吃不得,吃不得。這玩意兒不是吃的。此物名爲顆粒火藥,專門用來炸城牆的。剛纔炸塌矮牆全是靠了此物之功。”
尉遲恭遲疑道:“真的不是五雷正法?”
“那當然不是了。您剛纔不是看見了嗎?把此物埋在矮牆之下,把此物點着了,城牆就會坍塌。”
尉遲恭眼前一亮,道:“這麼一小盒顆粒火藥,就可以把一道矮牆炸塌。那十盒,百盒呢?只要此物管夠,恐怕多厚的城牆也擋不住!
有此物在手,高句麗那些城池豈不是跟紙糊的一般?”
郭業道:“呃……其實也沒那麼好。首先得有機會埋在城牆底下,其次,顆粒火藥太多,威力也有極限,並不是什麼城牆都能炸塌。最後,如果城內早有準備。就算炸塌了城牆,也未必有機會破城。”
“不管怎麼說,此物一出,攻城可比以前簡單多了。我說兄弟,你這可是爲咱們大唐立了一個大功!”
“大功嗎?”郭業搖了搖頭,道:“這還真不一定,說不定郭某人會因此成爲千古罪人。”
“這話又怎麼講?”
“如今我大唐開國不久,兵力強盛,攻多守少,此物自然對咱們有利。但是幾十年後,天下承平日久,武備鬆弛,只能用堅城自保。此物流傳出去,對咱們的後世子孫可不是什麼好事。”
“說得也是。那兄弟你的意思是……把此物銷燬?不讓它留存於世?”
“那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此物必須嚴格保密。在徵高句麗的時候,當殺手鐗用。待掃平高句麗之後,再把此物封存。”
尉遲恭聞聽此言,眉頭一皺,道:“這個不妥吧。這種東西你不用也就罷了。一旦使用,難道還能瞞得過陛下的耳目?這種軍國利器,豈是你想封存就封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