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在中原矣?”
郭業聽得一頭霧水,下意識脫口喊道:“照你這意思,暗夜這瘦竹竿還辦了簽證移民到國外去了?”
宇文倩也被郭業的話給鬧糊塗了,蹙眉疑問道:“益州侯,何謂簽證移民?”
郭業知道自己又說禿嚕了嘴,立馬瞎解釋道:“這是我家鄉的市井俚語,無非就是走出國門到海外的意思。倩夫人,你繼續說!”
郭業懶得細細解釋,宇文倩也不再問詢打聽這簽證移民的具體意思,繼續說道:“其實,早在西川圖瓦城時,暗夜便已經帶着幾名心腹手下前往遼東一帶,搭船出海去了。”
“什麼?”
郭業這下也穩不住了,從堂上快步衝了下來,近身到了宇文倩跟前,情急之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詫異地追問道:“你剛說什麼?你說暗夜前往遼東,搭船出海去了?他要幹什麼???”
“呀,你捏疼我了!”
宇文倩嬌吒一聲,拼盡全力甩開郭業緊箍着的右手,向後退了兩步,一副慍怒的樣子瞪着郭業。
郭業知道自己剛纔情急之下失了態,訕笑幾聲歉意道:“倩夫人,莫見怪,我是無心的,我只是太過關心暗夜去向了。”
致歉過後,他用莫名其妙的口吻嘀咕道:“好端端地,他怎麼會搭船去海外?而且連通知也沒有通知我一聲,這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他平日謹慎處事的性子啊。莫非……”
郭業好像尋思到了什麼,質問着宇文倩道:“宇文倩,莫非是你爲了爭奪東廠之首,纔將暗夜逼得遠遁海外?”
在郭業眼裡,無論是東廠之中,還是大唐朝堂之上,內鬥黨爭,永遠都是無法遏制和無法避免的主旋律。
“哼,益州侯,你也太看輕本妃了!”
宇文倩這次特意用了“本妃”這個自稱,加重着語氣反駁道:“暗夜乃是當年齊王府的家臣,本妃是主,他是僕,主僕有別,你何曾見過主子會去搶僕人的東西?再說了,本妃乃堂堂齊王妃,縱使如今苟延殘喘偷活於世,但小小的東廠首領,本妃還不至於放在眼中。”
宇文倩搬出自己原有的身份來打消郭業的猜疑,言下之意是在告訴郭業,落毛的鳳凰雖然不如雞,但始終還是高傲的鳳凰,它永遠不會飛俠枝頭與地上野雞搶食兒吃。
郭業心裡暗暗琢磨,也對,暗夜對舊主忠心耿耿,而且以他的性子,還真不在乎東廠之首這種虛名,有點淡泊名利的感覺。在暗夜的心裡,除了裝着滿腔忠誠之外,便是濃濃的仇恨了。
見着郭業沉思默想,宇文倩又道:“不過暗夜的確是奉了本妃之命,前往遼東搭船去海外,這個時候應該早就在海外之地了。至於遲遲不肯告知益州侯你,無非是想着暗夜在海外找到人之後,再與益州侯商量來着。”
郭業心道,先斬後奏,有一便有二,奶奶的,這種勢頭不能助漲。
不過他很是好奇宇文倩讓暗夜去海外找的什麼人,隨即問道:“找人?你讓暗夜去海外找什麼人?大海茫茫,找個人豈是那麼簡單的?”
宇文倩自信滿滿地說道:“既然本妃讓暗夜前往,那自然是有七八成的把握能找到人。至於找什麼人,呵呵,益州侯,你可曾聽過前隋遺寶之事?”
前隋遺寶?
又是前隋遺寶!
郭業下意識地想起自己藏在圖瓦城府邸地底下的那份寶藏。
關於前隋遺寶此事,當初程二牛這小子就跟自己提過,好像一共分成了五份,一份在自己手中,一份在李二陛下手中充入了國庫,還有三份則是被人帶走遠遁海外。
咦?
郭業微微驚疑一聲,瞪大了眼珠子打量着宇文倩,自言自語道:“你姓宇文,對了對了,當年宇文交趾被李唐大軍擊潰之後,率着一萬殘兵舊部還有另外三份價值連城的前隋遺寶撤出中原,遠遁了海外。莫非,你是想讓暗夜去找宇文交趾此人?”
郭業詫異地說出這番秘辛之時,宇文倩亦是滿臉震驚之色,呢喃自語道:“原來你也知道這樁秘辛,而且竟然如此知之甚詳,不知益州侯從來聽到的?”
郭業搖搖頭不想過多解釋,畢竟牽涉到他手中也有一份前隋遺寶之事,他不想過多曝光給別人。
而且從宇文倩的驚詫中,他也看出來了,暗夜這小子還算有點良心,明明知道有一份前隋遺寶在自己手中,卻沒有透露給宇文倩。
想到此處關節,他多少有了幾分欣慰。
隨即,他笑着敷衍道:“這種事情既是秘辛,也是舊聞,知道此事之人也不是沒有。我與盧國公程知節在一次飲酒閒聊時,他無意中說起過此事。”
宇文倩一聽郭業搬出程咬金來,臉上疑惑的神色也漸漸消除。程咬金當年參與過圍剿宇文交趾的大軍,知道這件事情並不奇怪。
緊接着,她又爆料出一個大新聞來:“實不相瞞,在玄武門事變之後,我兄長宇文交趾曾從海外派人潛入中原,找到了本妃,想着接本妃離開中原險地到海外,以免讓李世民知道我還活着,而遭到他的荼毒。不過,本妃心中裝着亡夫元吉的血仇,難以忘懷,才婉拒了我兄長的好意。不過這些年來,我與他暗中都有書信往來,也對他的情況知之甚詳。”
“唔?”
郭業心中燃起了八卦,不由打聽道:“那如今宇文交趾他們在海外做什麼?”
宇文倩並未隱瞞郭業,一五一十道:“我兄長當年率着一萬大軍撤出中原後,近百艘大船裝載着金銀財寶,還有沿路掠劫而來的百姓、甚至鐵器兵器都搜刮了不少,最後出海而去。在大海上,一直往東南方向漫無目的的飄了足足兩個月,才抵達了一處島嶼上了岸。登了島才發現,這個地方土壤富饒,而且天氣適中,居然是一塊難得的寶地。而且,此處島嶼包括相鄰幾個大島之上,幾乎沒有國家,都是一些土著毛人,稱之爲茹毛飲血的野人亦不外如是,毫無抵抗之力。因此,我兄長便率軍將這幾處島嶼佔了下來,自成一國,國號爲‘大齊’。”
說到這兒,宇文倩頗有神往地說道:“如果不是爲了我夫君元吉之血海深仇,本妃早就離開這中原傷心地,前往海外,投奔我兄長的大齊國而去。雖然大齊國乃是依傍幾處島嶼而建國,卻勝在‘常年是夏,一雨成秋’。聽我兄長信中所述,大齊國的氣候很是養人啊。可惜,夫仇不共戴天,妾身不能讓他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宇文倩這番將來,郭業聽在耳中卻有如天方夜譚,奶奶的,宇文交趾這些人殘兵敗將逃到海外後,居然還佔地爲王,自建了國家,還定國號爲大齊。
這些可都是他在教科書,史書上都沒有看過的。今天宇文倩如果不說,他還以爲宇文交趾這些人早就帶着三份前隋遺寶,葬身於海中魚腹之下了。
佔了幾處島嶼便建了國家,這個國家可真夠小的,不過這宇文交趾還挺會玩的。
他爹宇文智及在中原殺了楊廣的子嗣,自建許國還沒一年就被李唐大軍滅了。
這下倒好,他自個兒帶着軍隊和金銀財寶,還有沿路掠劫的百姓去了海外,又再建一個國家。
莫非這宇文家的人都有當皇帝的癮啊?
突然,他想到剛纔宇文倩話中提及大齊國的氣候“常年是夏,一雨成秋”,莫非那個地方就是位於南洋的獅島一帶?
獅島,正是後來的新加坡。
暈,原來宇文交趾他們是第一批開荒新加坡的漢人啊?
這一刻,他也對宇文交趾他們在獅島一帶建立的大齊國來了興趣,心中也是有些羨慕,還真是挺逍遙自在的,有時間咱也拉着軍隊去海外建個國家玩玩,整個皇帝噹噹。
一番意淫之後,他看着宇文倩正輕咬着嘴脣,眼神還是有些閃爍,看來這娘們還是不老實。
隨即,他喝道:“宇文倩,說來說去你還沒說到重點上呢。”
宇文倩道:“益州侯,我連我兄長在海外建國之事都告訴了你,你覺得本妃還會對你隱瞞什麼?”
“哈哈,你個狡猾的狐狸精!”
郭業詭笑着說道:“你別避重就輕,你還沒告訴我,你讓暗夜千里迢迢赴海外,去找你那個大齊國皇帝的哥哥宇文交趾,所爲何事?你別告訴我,你讓暗夜去海外就是爲了給你兄長送封家書,聊表思兄之情。你宇文倩絕非如此膚淺之人,你所圖甚大啊,宇文倩!”
說到這兒,郭業輕輕挪着步子,湊到宇文倩跟前,離她那透着粉嫩的瓊鼻僅僅一拳之隔,口中透着灼熱的呼氣,沉聲提醒道:
“齊王妃,宇文倩,你要知道,彼此合作,貴在精誠,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