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許丁三那瘦弱的身體,範小勇感興趣地問道:“我說許丁三,我已經覺得我很消瘦了,自卑得不得了,不過看你瘦得比我還離譜,我又有了自信,你小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許丁三一聽這話,兩眼望向範小勇,心中覺得眼前這人,雖然比自己大個兩歲,說話卻沒有任何架子,感覺很親切,搖搖頭道:“唉,勇哥你說得不錯。”
“還真讓我說對了?”範小勇奇道。
許丁三點頭道:“我今年21歲,原本是一個教師家庭的孩子,一家人生活很開心幸福。”
要開始訴說前情了,我就說這許丁三肯定是有故事的人,範小勇靜靜地聽着。
許丁三接着說道:“我父母當了一輩子老師,我們一家三口雖然談不上有多富裕,但是生活還是很不錯的。誰知在我十歲那年,一場變故毫無徵兆地降臨了……”
說到這裡,許丁三神色一暗,似乎回憶起了十年前的慘痛經歷。
範小勇眉頭一皺,輕輕道:“小許,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知爲何,我父母被學校的一個年輕老師陷害,百口莫辯,最後只能去省裡申冤,可誰知道……”說到這裡,許丁三眼睛裡流出了男人的熱淚,卻沒有哭出聲來。
範小勇沒有開口,只是耐心地聽着,他知道這個時候需要許丁三自己說出事情,不知爲何,他此時已經完全把許丁三當做自己的兄弟了。
“他們在去省裡的路上,遇到了車禍,雙雙遇難,只留下我這個十歲大的孩子。”許丁三堅持着把話說了出來。
這也太慘了吧,範小勇心裡嘆了一口氣,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你別想太多了,那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呢?”
許丁三見勇哥關心自己,更是感動,搖頭道:“當時我懵了,一個家庭就剩下我一個小孩子,親戚們也都避之不及。”
我靠,還有人性嗎,範小勇恨恨地想着,隨即問道:“你就這麼一個人,生活了十年?”
“對,事情發生後我就輟學了,當時我一個人走投無路,家裡只有一套房子。爲了生活,我把房子賣了,可我沒有賺錢的能力,沒多久就把錢花光了,這些年來,我只能在街頭蹭吃蹭喝,我……”許丁三又是一把辛酸淚。
看着他瘦的身體和迷茫的眼神,範小勇於心不忍,說道:“那真是苦了你了。”
聽範小勇話裡帶着的關懷之情,許丁三怔怔地看着他,發現他眼裡似乎也有了淚,過了好久才說道:“勇哥,怎麼你……”
“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範小勇伸出手往他肩上拍了一拍,擠掉眼中的淚珠,臉上充滿了惆悵與哀傷,說道,“我和你的經歷很相似,也有着不堪回首的過去。”
的確,範小勇的經歷也很慘。家中條件不好,一直在周圍鄰居的歧視下生活,好不容易纔讀了大學出來。不過好在他畢業後找到了一份工作,至少還能在金港市混日子,相比而言,還是比許丁三強多了。
“勇哥,要不,這把斧子給你吧,你拿去賣了換錢。”許丁三低聲地提議道。
你這是什麼話!範小勇不由得好笑,看向許丁三,發現他眼中帶着一絲善意的微笑。哦,原來這小子見我憂傷,反過來也安慰起我來了。
“你小子!”範小勇笑罵道,“斧子能賣多少錢,乾脆我倆回去,把那墳墓給劈了,看能不能挖出金子算了……”
“哈哈,萬一把鬼挖出來咋辦?”許丁三見勇哥和自己開玩笑,也就不再去想那些難受的往事,發揮了插科打諢的特長,開始胡吹起來。
“真要有鬼,那你把鬼纏住,我去搬救兵不就完了?”範小勇見他也恢復了過來,心裡高興。
許丁三故露慘色道:“不會吧……”
兩人就這麼一邊說着,一邊往原野外走去。
“對了,陷害你父母的人是誰,你知道嗎?”範小勇想起了什麼,忽然問道。
“那人我沒有見過。”許丁三回答道,“不過我聽媽媽提起過,那個混蛋老師好像叫歐陽雄。”
歐陽雄!一聽這個名字,範小勇明顯一震,我們羅雲公司的副總裁也叫歐陽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我想想,在大會上就看出了一些端倪,那傢伙心眼不怎麼好,如果我的直覺沒有錯,十年前就是他陷害了許丁三的父母,估計給他一個機會,他能陷害所有人!
“勇哥,你認識那個人?”許丁三見範小勇在沉思,充滿期待地問道,“我要是知道了他在哪,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要爲我父母報仇!”
範小勇心說這事還暫時不能告訴他,一來還不能確定,二來萬一他真衝動起來,做了傻事就不好收拾了,還是回頭從長計議吧,於是便道:“不認識,你說他曾經是老師,那你去學校打聽過嗎?”
“等我長大了些,我就去學校打聽過了,不過學校裡的人,對這件事諱莫如深,都不願意細說,只知道歐陽雄他調走了,具體去哪了誰也不知道。”許丁三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學校裡四處碰壁的情景。
如果他倆是同一個人的話,那歐陽雄應該是去到別處暫避風頭,過了幾年才又重回金港市,到羅雲公司工作。範小勇有了打算,又道:“放心吧小許,我會幫你打聽這個人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雖然纔剛剛認識許丁三,但此時範小勇已經與他沒有生疏的感覺了,就是一鐵兄弟,類似的遭遇,讓兩人產生了共鳴。
許丁三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熱情,也是心中感動,忙道:“勇哥,既如此,小弟在此謝過。”
你還模仿古人了?範小勇聽得心裡好笑,不過卻也暗自打定主意,如果查出真相,我一定要讓那個歐陽雄得到懲罰。範小勇也學着許丁三的模樣,文縐縐地道:“兄弟可折煞老哥了,千萬莫要客氣。”
“哈哈。”一聽這話,許丁三笑出了聲,覺得這勇哥很對自己胃口,也就放開了心懷和手腳,踏實地跟着他往外走去。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範小勇一聽,這不是我的手機,於是看向許丁三。只見他摸出了一個就快散架的大塊頭破手機,手機上的按鍵掉了一大半,不好意思地說道:“勇哥,這是我爸爸用過的舊手機……”
實在是有夠可憐的,就連鈴聲都有些不正常,範小勇示意他接電話。許丁三接起電話,在電話裡,他的聲音又回到了剛纔嚇那老頭子的時候,滿口市井渾話,音調猥瑣,聽得範小勇直好笑。
掛掉電話,許丁三朝範小勇神秘兮兮地說道:“勇哥,我一個朋友告訴我,現在有一場精彩的牀戲就要開始,你要不要去現場觀摩觀摩?”
我靠,你成天就幹這事兒啊,範小勇哭笑不得,你們的行事風格可比我色多了,看來我這色狼的名頭要退位讓賢了,便道:“你們就知道玩這些?”
“有時候運氣好的時候,還能拍到一兩張照片,這樣的話,我們就能有一段日子不用愁吃喝了。”許丁三壞笑道。
人才啊,看了別人現場表演不說,還拍豔照去勒索,你們真絕,我怎麼不早一點認識你呢,要不我鐵定也是一員得力干將啊,範小勇不禁莞爾:“小許,你老實告訴我,你小子偷看了多少激情戲了?”
“沒多少,這個方法也是我們最近纔想出來的。”許丁三忙道。
範小勇劈頭就給他一拳,笑罵道:“還不老實,我還不知道你的花花腸子?”
許丁三嘿嘿一笑,諂媚道:“勇哥,你果然神機妙算,不瞞你說,我們前前後後應該拍了有十幾對男女了。”
這可比黃片精彩多了,範小勇聽完,伸了伸懶腰,加快步子朝前走去。
“勇哥,你去哪?”許丁三在後面叫道。
“去哪?去看牀戲啊,還不快點!”範小勇回頭催促。
許丁三更是覺得這勇哥太有意思了,連忙跟上。範小勇瞥了他一眼,又說道:“還拿着那斧子幹啥,值不了幾個錢,扔了吧。”
許丁三滿臉的不願意,賠笑道:“嘿嘿,捨不得。勇哥,斧子我來拿,一點都不重,你只當它不存在就行了……”
“你這混小子!”範小勇無奈道,“對了,把你手機拿來,我把我的號碼寫給你,以後要再有這種好事,記得叫上我!”
許丁三忙不迭地遞上手機,範小勇接過來一看,這大塊頭手機真是破爛到極點了,這還能用嗎,費了牛勁纔在上面輸入了自己的號碼,把手機還給了許丁三。
就快出原野了,範小勇忽然停住了腳步,從口袋裡摸出了五張紅色鈔票,直接塞到了許丁三手中,說道:“這五百元錢,你拿着花!”
許丁三愣了愣,忙道:“勇哥,你這是……”
“怎麼了?我的錢你不敢要?我現在公司上班,還是有點餘錢的,你就只管拿着!”範小勇對這許丁三充滿了好感,所以就把家裡人湊給他的錢,拿了一部分給他,他比我更需要錢。
“勇哥……”許丁三盯着他的臉,再也說不出話來,心道這個勇哥太他媽有魄力了,老子以後就跟着他混了!
“快走吧,萬一那個男主角是個快槍手,遲了的話,就看不到了。”範小勇拉起許丁三往外跑去,一邊跑一邊笑着說道,“有了錢,現在還要留着斧子嗎?”
“要,當然要。”許丁三把錢揣進兜裡,依舊護着手中的斧子,一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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