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德米特里的判斷很準確,當他選擇按兵不動之後,叛軍果然放鬆了警惕,甚至還發生了小規模的內卷。
原因非常簡單,隨着卡拉臘什陷落,隨着德米特里和康斯坦丁大公大力推行戰時配給制度,叛軍背後的摩爾達維亞貴族不可避免的慌亂了。
隨着他們的土地和糧食被沒收得乾乾淨淨,尤其是隨着戰時配給制度有序實施讓貧農以及農奴能吃飽飯,叛亂的熱情自然是大打折扣。
畢竟不管是誰,只要能吃飽肚子總是不願意鬧事的。
而乘着這個機會,李驍和阿列克謝又幫着康斯坦丁大公真正開始均分田地,這讓大量的摩爾達維亞農奴更是歡欣鼓舞。畢竟他們祖祖輩輩唯一的夢想就是擁有自己的土地做自由人。
這個夢想一度他們都不做指望了,但隨着越來越多支持叛軍的舊貴族土地被沒收,第一輪分配土地和解放農奴的工作也就轟轟烈烈地展開了。
尤其是當這個消息傳開之後,整個摩爾達維亞都轟動了,雖然之前康斯坦丁大公就對全國共布說要解放農奴,但隨着他在糧食問題上搞的那些花樣着實是大大傷害了摩爾達維亞窮人的心。
大部分摩爾達維亞人都覺得康斯坦丁大公不過是說大話,甚至是撒謊,還有不少人直接說康斯坦丁大公就是藉着解放農奴的藉口中飽私囊。
反正康斯坦丁大公的名聲算是臭了大街,基本上摩爾達維亞都對他的所謂解放農奴不抱希望了。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種舉國不看好,甚至都盼着他垮臺的背景下,解放農奴還真的開始了,而且開展得還不是一般的順利!
這就讓不少別有用心的人感到腦子不夠用了,他們怎麼也想不通這是爲什麼?
其實吧,原因非常簡單。康斯坦丁大公之前確實有太多小算計,也確實準備藉着解放農奴搞改革實現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原本的計劃是凡是不支持不跟着他走的摩爾達維亞貴族那就嚴厲打擊,就沒收這幫人的土地,解放這幫人的農奴。而願意服從他跟他走的,那就象徵性的做個樣子意思一下。
反正解放農奴並不是他的真實目的,而是藉此徹底地掌控摩爾達維亞。
只不過他的算計隨着摩爾達維亞舉國叛亂直接就胎死腹中,根本沒有可能搞得成。
而隨着幾乎所有摩爾達維亞貴族和地主都站到了他的對立面,這也讓他意識到根本不可能借着拉一批打一批的手段控制摩爾達維亞。
而摩爾達維亞全局又幾乎崩壞了,所有的罈罈罐罐所有的舊貴族都在反對他,這樣一來他肯定只能一碗水端平或者一刀切了。
無奈之下的康斯坦丁大公真正開始瞭解放農奴,“無慾無求”的他只能按照公平公正的方案去做,徹底地滌盪摩爾達維亞舊秩序。
只能說這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也算是歪打正着。
不過這樣一來也意味着康斯坦丁大公站到了摩爾達維亞舊貴族的對立面,意味着他必須徹底地瓦解舊制度,讓他再也沒辦法走回頭路或者和稀泥了。
“這麼搞陛下恐怕不會高興。”普羅佐洛夫子爵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康斯坦丁大公何嘗不知道這麼搞他老子會很不高興,如果這是在聖彼得堡他肯定已經被叫到御書房痛罵了。
不過康斯坦丁大公也知道,就算他老子不高興,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往下搞,因爲不搞他自己就是死路一條。
之前李驍跟他聊過這個話題,李驍很不客氣地告訴他:“科斯佳,不客氣地說你在摩爾達維亞已經臭大街了,已經完全信譽掃地了,從貴族道農奴沒有一個人會再相信你,也不會有人支持你。”
“現在就算你向那些舊貴族屈膝求饒投降也沒用,有烏瓦羅夫伯爵支持,他們根本不需要跟你廢話,他們只會放肆攻擊你,直到把你搞垮爲止!”
“你現在唯一能爭取的也就是農奴階層了,只能橫下一條心真正解放他們,沒收貴族的土地無償分給他們,反正也不需要你出一個子,既能打擊那些反對你的貴族,還能換取他們的衷心擁護,有了他們的支持,你的義勇軍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出了城就寸步難行。甚至他們會熱烈歡迎你,幫你一起對付那些舊貴族!”
最初康斯坦丁大公是不太相信的,但試着做了之後,他發現情況確實發生了變化,以前他的義勇軍哪怕是在基希納烏郊區也是人見人厭,往往不等他的部隊進村,村子裡的人就都跑光了。
而現在,他的部隊進村之後卻受到了歡迎,貧農和農奴都盼着他的人快一點來,盼着吃飽飯得到自己的土地。
甚至可以這麼說,他的人出城之後再也不是瞎子和聾子,各處都有人願意提供叛軍的情報和動向給他,哪裡有叛軍活動,誰又是叛軍的支持完全是一目瞭然!
“如果我在摩爾達維亞幹砸了,不光父皇會生氣,那些敵視我的舊貴族也會落井下石乘機置我於死地。反正父皇生氣不可避免,那我總不能讓那些敵人得逞不是?”
普羅佐洛夫子爵欲言又止,不過眼下的局勢確實也沒有太多更好的選擇。若是摩爾達維亞繼續亂下去,甚至基希納烏又失,那康斯坦丁大公肯定是永世難以翻身。
但若是靠着解放農奴能反轉局勢,雖然事後尼古拉一世會不高興,以及那些保守勢力會更加敵視,但總歸是還有機會。
“我只是覺得沒收貴族土地無償分給農奴這個方案是不是太激進了些,畢竟瓦拉幾亞並沒有這麼搞,他們卻建議您這麼搞,這像是包藏禍心啊!”
康斯坦丁大公苦笑道:“當然是包藏禍心,安德烈和阿列克謝怎麼可能對我有好心,只不過眼下除了這麼做能挽回局勢,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普羅佐洛夫子爵是欲言又止,最後也嘆了口氣道:“可……哪怕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這究竟還是有點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