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列從早上九點從普希金髮車,途經德諾、普斯科夫進入立陶宛境內,元首一直坐在座椅上睡大覺,到十二點還沒有醒來。
鮑曼一反常態地沒有睡覺,也許回家心切,顯得勁頭十足,在車廂裡轉了幾圈,提議喝酒,得到大家的積極響應。
鮑曼、拜倫、冉妮亞和麗達在離元首稍遠的地方擺起龍門陣,兩對男女搜腸刮肚地找理由相互敬酒。
鮑曼率先提議爲元首的豐功偉績乾杯,麗達隨即爲鮑曼主任的健康舉杯,冉妮亞調皮地舉起酒杯:“讓我們爲鮑曼主任吃得好睡的好共飲這杯酒。”“我是豬呀?”在美女面前,鮑曼永遠是一副好脾氣。
醇香的酒味把卡爾梅克人勾引過來了,“我來遲了,自罰一杯。”他搶過麗達的杯子一飲而盡,拜倫阻止:“你喝醉了誰來保衛我們呀?”冉妮亞推他,他反而嘻皮笑臉地擠坐在她身邊,直到鮑曼黑下臉趕他,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臨走還把麗達杯子裡的剩酒喝乾。
車廂裡瀰漫着酒香,元首鼻翼動了幾下,擡頭向他們微眯起眼睛。麗達趕緊跑過去,像哄小孩子一樣,把他哄到自己的小房間裡,伺候他脫靴、上牀,蓋好毛毯,急不可待地回來繼續喝酒。
麗達回來時他們已經改變了玩法,可能敬酒詞用完了,改成用撲克牌比點數,誰的點數最少讓誰喝酒。
冉妮亞嘴角叼煙發牌,麗達翻開一看,黑桃A,早有人把酒杯送到她嘴邊。
麗達點起一枝煙,頭仰在靠背上吐了一個巨大的菸圈,哀婉道:“我們有酒有肉,可一想起列寧格勒……”
鮑曼向冉妮亞使了個眼色:“麗達喝醉了,冉妮亞,扶她回去。”
冉妮亞不由分說拉起麗達,扶她到五號車廂倆人的小房間裡,說房間是不確切的,因爲沒有門,只用布簾擋住。
麗達坐在牀鋪上左右看了看,要冉妮亞扶她上衛生間,冉妮亞罵罵咧咧地扶到衛生間,她在外面等着,聽到對面衛生間裡有聲音,她側耳細聽,隱隱約約聽到類似吸食冰棍的聲音,她差點笑出聲音:分明是格魯勃斯和米沙那一對冤家。
等了半天還不見麗達出來,她一擰,門沒上鎖,麗達正面對鏡子梳理零亂的頭髮,從鏡子裡見她閃進來,隨即轉身,屁股靠在盥洗池上朝她壞笑,直到兩對眼睛幽情相對,眉目傳情,麗達急不可耐地抱住冉妮亞的雙腿,兩人呼吸急促,香汗淋漓。
麗達和冉妮亞面色通紅回到車廂,發現鮑曼爬在桌子上睡着了,拜倫與卡爾梅克人胡吹濫喝——前者胡吹,後者濫喝。
拜倫硬着舌頭招呼她倆坐下:“你倆幹……幹什麼去了?怎麼出去這麼久?”卡爾梅克人一臉壞笑:“她倆呀,出汗去了,香汗把洗臉間的地都泡溼了,哎喲,輕點。”他摸着大腿,張嘴又要罵人,冉妮亞又把手伸向他的大腿:“再喊?再喊我把你的老二掐下來。”
拜倫眼睛都睜不開了:“什麼……什麼老二?怪不得我上廁所門都鎖着,原來你倆在裡面幹好事呀?”
他睜開眼睛,他在卡爾梅克人肩膀上一拳頭: “等下車後我倆比上房,我就不信比不過你,什麼特種兵,狗屁。”
卡爾梅克人坐到麗達跟前,頭上有人放拳頭,大腿上有人下毒手,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惹不起還真的躲不起,拜倫掙扎着掏出左輪手槍,在彈巢裡只放了一顆子彈,胡亂轉了幾圈,便和卡爾梅克人打賭,說他一向運氣不錯,腦袋從來不吃子彈,不信咱倆試試?
卡爾梅克人也醉得稀裡糊塗,見拜倫拿着左輪手槍對着自己的腦門也興奮起來,說俄國人更喜歡這樣打賭,這叫“俄羅斯輪盤賭”,真他媽刺激,當着兩位女人的面,兩個男人誰也不甘示弱,推推搡搡地搶槍。要不是鮑曼醒來,還不知道兩人怎麼收場呢。鮑曼擡起頭罵道:“你倆滾下去,別在這兒顯擺。”
……
第二天傍晚,列車經布拉格到達慕尼黑,然後曲盡人散:拜倫、冉妮亞和麗達到柏林,臨別前,麗達悄悄把一把鑰匙塞給元首,她分到宿舍了。
李德、鮑曼和二位副官沿慕尼黑和薩爾茨堡中間的高速公路向南行進,途經羅森海姆和基姆湖,在塞格斯道夫右拐駛上通往貝希特斯加登的高速公路,到達上薩爾茨堡山腳下的官邸區。
殘冬的上薩爾茨堡依然白雪皚皚,銀裝素裹,在別墅臺階上元首與鮑曼道別,走上二樓,李德一進門甩掉帽子,進入臥室,跳到席夢思牀上。
半晌,林格端來了熱騰騰的咖啡,腋下夾着一疊報紙,還有內參摘編,李德喝着咖啡,瀏覽了一遍報紙摘要,國際版通篇都是日軍獲勝的消息,有兩則讓元首渾身舒服的消息:
——日軍佔領新加坡,山下奉文將軍發了一大筆財:英國倉庫的5萬枝步槍、2300挺機槍和300門野戰炮,以及大量的炮彈和子彈都落入日軍手裡。
面對新的失敗,英國丘吉爾首相發表演講:“我們必須記住我們不再是孑然一身,整個人類的四分之三現在同我們一起前進。人類的整個未來依賴於我們的行動和我們的行爲。”
元首啞然失笑:“這個丘吉爾真是屬鴨子的,肉爛嘴不爛,別人是成功後炫耀,他倒好,每遭到一次失敗就要吹一次牛皮,而這些英國人也有耐心聽?”
——日本伊-17號潛艇炮擊位於加利福尼亞州聖巴巴拉的煉油廠,雖然造成的損失不大,這是這場戰爭中第一次落在美國大陸上的炮彈。
與此相對應的消息是:十多萬日裔美國居民在槍口下,被強迫從西海岸遷移到內陸州的拘留營。自襲擊珍珠港後美國的反日歇斯底里如此強烈,以至於多數民權活動家都對這個大規模撤離視而不見。
元首剛躺了不到十分鐘,林格報告說,政治局委員們正從各地趕往這裡,一些部長也打聽元首何時能接見他們。
“愛娃小姐呢?”他問道。回答是到慕尼黑陪她妹妹買東西去了。林格剛出去又進來了:“元首,愛娃小姐回來了。”
愛娃穿着件紅色貂皮大衣闖進來,顯得更加嫵媚動人,她的身後跟着妹妹格利特和年輕海軍少尉,小夥子向元首敬禮,愛娃瞥了他一眼說,都是家裡人,隨便點。
桌子上擺着土豆沙拉、酸黃瓜、酸西紅柿、蘋果蛋糕和奶油沙司鮭魚,最後的那道菜是元首的最愛。愛娃揶揄:“阿道夫,上次你從克里木帶來了香檳酒、葡萄酒、黑海魚子醬,這次你帶了什麼好吃的?”
伴隨着一股餿味,李德從提包裡拿出酸燕麥餅放到桌上,愛娃臉色大變:“阿道夫,你這是什麼意思?妹妹和她的男朋友好不容易來一趟,你怎麼把飼料擺在面前?”
元首招呼少尉坐在飯桌旁邊介紹說,這是他到前線吃的東西。少尉接過來扯下一角嘗試,使勁嚥下去,衝元首笑笑:“的確不好吃,元首辛苦了。”
愛娃拿起聞了聞,還沒到鼻孔就打了個噴嚏,厭惡地扔到旁邊的桌子上:“你在前線真吃這種東西呀?以後別上前線了,放那麼多元帥吃乾飯的?多陪陪我算了。”
“你怎麼把它扔了?”李德讓少尉把酸燕麥餅拿回來擺在面前,說等會要讓政治局的老爺們看看。
林格報告,戈林等黨和國家領導人正在會客廳等待。元首三下五除二吃完晚餐,趕往會客室,格利特舉着那塊酸麪餅追出來:“你的燕麥餅忘拿了,你不是要讓大家看嗎?”
周圍的人驚訝地打量着她和元首,李德罵把她回去了:“你怎麼那麼笨,和你姐姐一樣。”
元首神采奕奕地走進大廳,大家如秧苗盼甘霖般盼望他,大廳一片山呼萬歲聲。還未等敬完禮,莫爾醫生搶先迎上前來,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元首,我已經三個月沒見到你了,你瘦了,也更精神了。”
在這個最瞭解希特勒的人面前,李德有點不自在,便儘量裝得熱情洋溢地雙手放在他肩上:“莫爾,別人當官都發胖,你怎麼反倒瘦了?是不是千斤重擔把你壓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