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規定的24個小時過去了,戰鬥依然沒有結束,他心急如焚。
在過去的一天中,德軍拿出吃奶的力氣從空中和地面上展開立體攻勢。空中,二千架飛機整日在包圍圈內的蘇軍上空投彈掃射,並投下雪花般的宣傳單,又是大棒又是胡蘿蔔,苦口婆心地勸他們投降。
地面上,二千多輛坦克、幾萬輛履帶車橫衝直撞,把本已分成無數小塊的孤立無援的蘇軍聚殲。在各級軍官的督促下,幾十萬德軍士兵們再一次鼓足勇氣,衝向當面之敵。
可是,至少還有二十萬蘇軍仍在負隅頑抗。李德對蘇軍的犧牲精神和頑強作戰敬佩之餘,情急之下打破了自己制訂的無線電禁令,把以下電文傳遍了前線:
“致南方集團軍羣各位將士:我要求你們在十二小時內結束戰鬥。請你們拿出最後的勇氣,運用各種軍事與政治手段達成這個目的。上帝與我們同在。
——阿道夫?希特勒!”
看來李德急不可待了,竟然把上帝也擡出來了。當然,他不會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上帝身上,此時他面前站着的是一羣東方人。
哈爾科夫紅場,李德、鮑曼、第6軍軍長弗里斯特上將正與幾個俄國人握手告別。帝國師師長克普勒本來不願意,在元首嚴厲目光的逼視下,也排在最後與他認爲的下等種族們握手,還得擠眉弄眼堆出點笑容來。
他們送行的第一撥人是剛從火線召回的卡爾梅克、紅色獵人和哥薩克等幾支突擊隊,他們全部是蘇軍裝束,將混入蘇軍中槍殺阻礙士兵投降的蘇軍政委和指揮員。幾個月前,他們潛入列寧格勒暗殺綁架、打家劫舍,爲攻陷這座全蘇第二大城市立下了功勞。
“拜託你們了!”元首出人意料地逐一向突擊隊敬禮。
卡爾梅克人默默敬禮。他深知作爲元首的左胳右臂,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眼鏡大學生像以往一樣要過過嘴癮:“請元首把心放到肚子裡,誰讓我起了個名字叫‘紅色獵人”呢。不過,我的手下不僅能打家劫舍,更會打情罵俏。”
眼鏡大學生轉身對手下作戰前動員:“你們都給老子聽着,德國人用得着我們,我們也得給他們長臉。不過有一條:只能動俄國女俘虜而不能動德國女護士。如果誰闖禍,把我押上軍事法庭之前,我先把你們褲襠裡闖禍的頭割了喂狗。”
一句粗話說得大家鬨堂大笑,連元首也笑了,只有帝國師師長咕嘟了一句:“都是些什麼人呀?簡直是流氓。”
眼鏡大學生說完後故意瞟了卡爾梅克人一眼,把後者氣得悟住胸口,像啞巴被爆菊花一樣有苦說不出。去年年底北方戰線上,卡爾梅克人兩個手下醉酒後,誤把德國戰地醫院的德國女護士長當成俄國女護士強暴了,卡爾梅克人因管教不嚴被押上軍事法庭。
李德再次巡視他們一眼,這些人個個摩拳擦掌,看起來是三天不殺人手癢癢的亡命之徒。他大手一揮,吼聲與手掌同時迸發:“出發!”
卡爾梅克人與眼鏡小夥子像烏雞一樣互相瞪着走了。走出老遠傳來兩人的惡語相加聲。
腰裡掛着彎刀、披着黑色聳肩外黑裡紅鬥蓬的大鬍子哥薩克粗聲粗氣地吼叫:“勇士們,上馬。”他的部下與他同樣的裝束,騎在馬上像一隻只昂然站立的禿鷲。
目送突擊隊離去後,李德轉向一男一女兩個俄國人:弗拉索夫和麗達。今天,他們將帶着幾個助手,各自坐在飛機上,通過擴音器直接向戰場喊話。
簡單交待幾句後,這一高一矮奔向各自的飛機。幾分鐘後從安裝在飛機上的擴音器裡傳來講話:先是甜蜜蜜的女聲:“親愛的俄國同胞們,我是蘇聯克格勃七處的間諜,以前我也是光榮的蘇軍軍官,但是喪盡天良的‘縱火者命令’擦亮了我和許許多多人的眼睛。你們不知道‘縱火者命令’是怎麼回事,讓我慢慢道來……”
弗拉索夫的聲音誘惑與威脅並存:“同志們,我是蘇軍西北方面軍副司令員弗拉索夫中將……短短的一年時間裡,有400萬蘇軍戰士被俘,還有幾百萬人喪失了寶貴的生命,這一切都應該由死死地抓着權利不放的布爾什維克負責。難道俄國人的血還沒有流夠嗎?在德國人的幫助下,一個自由的俄國就要建立了……你們不要破壞武器,否則將會受到懲罰。云云。”
好多人傾聽,也有人向宣傳飛機開火。李德爲麗達捏了一把汗。他看到帝國師師長不以爲然的表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挨個兒指着帝國師、第6軍、俄羅斯解放軍和烏克蘭軍軍長們,命令他們親臨第一線督戰。
戰場上的槍炮聲時斷時續,李德的心也七上八下。他已經決定在明天召開帝國最高規格的現場會,屆時各政治局委員、三軍總司令和參謀長、陸軍總部及南方集團軍羣都要參加。他主導的“坎尼會戰”即將大獲全勝,有必要爲下一步的決定性戰役總結經驗。
李德睡了個午覺。連日的運籌帷幄讓他的神經高度緊張,現在應該歇口菜了,何況把任務佈置下去了,他也沒事可幹了。
冉妮亞躡手躡腳地進來了,李德躺倒在牀上,把雙手枕在頭上喃喃:“冉妮亞,你說麗達不會有事吧?”
冉妮亞嗔怪:“有個屁的事。哎,我也坐飛機到戰場上溜噠一圈吧?”
瞧她說得輕鬆啊。李德把手伸向她的褲襠,她急忙擋開:“幹什麼?來例假了。”
“你偏心,這樣的好事不讓我去。”冉妮亞又一次提出溜噠一圈,李德只得同意,不過他交待,不要說着說着來氣。
李德相信冉妮亞不是這塊料。她是波羅的海人,對蘇軍有殺父之仇,她定然不會像麗達那樣對俄國同胞充滿感情。
果然,一個小時後冉妮亞回來了,進門就埋怨:“煩死了,這些伊萬們真是木頭疙瘩,我說了半天他們竟然向我的飛機開火,逼我動粗口。”
“怎麼個粗法?”李德笑着問道。
“去你媽的,真是狗肉上不了席的傢伙們。”冉妮亞格格笑着學剛纔的話。
李德醒來已到下午四點多,他帶上鮑曼、冉妮亞和副官們到哈爾科夫東面的小山頭。
七月盛夏,瓦藍瓦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火熱的太陽炙烤着大地,河裡的水燙手,地裡的土冒煙。太陽像個老大老大的火球,光線灼人,公路被烈日烤得發燙,腳踏下去一步一串白煙。真是破鑼碎鼓在替烈日吶喊助威!
蘇軍的抵抗崩潰了。繼去年九月的基輔會戰和維亞茲馬戰役以來,在一次戰役中從來沒有一支部隊遭受如此慘重的失敗。粗略的統計結果已經彙總到施蒙特手裡:在爲期一個月的戰役中,德軍繳獲1860輛坦克、2300輛裝甲車輛、4700門大炮以及總數令人窒息的681000名戰俘,大大超出了希特勒的預料。
總之,在哈爾科夫方圓300公里的地方,紅軍損失了近100萬人——死、傷、俘,或者失蹤。而德軍的傷亡總共纔不過9萬人,其中陣亡只有4萬人。這再次證明了“坎尼會戰”的優越性——像蘇聯如此龐大的帝國,通常的擊潰戰是沒有用的,只能通過包圍戰“大放血”的形式才能將其擊垮。
第6集團軍總司令戈羅德尼揚中將被俘後,在帝國師地下室裡自殺身亡,這也不怪帝國師師長,恰恰是李德看望他後,讓這位剛強而充滿理想化的將軍感到畢生的理想幻滅,咬碎了藏匿在牙齒裡的氰化鉀。第57集團軍的波德拉斯中將也在突圍被擊斃。
施蒙特正在準備明天的會議總結材料,第一份是德軍統帥部關於哈爾科夫會戰的戰報:哈爾科夫附近的大規模會戰已經結束,在遼闊地區實施兩翼包圍,成功粉碎了敵人的防禦,殲滅了蘇聯西南和南方方面軍、6個集團軍,甚至連小股部隊也未能逃出包圍圈。
陸軍、空軍密切協同作戰,共俘敵68萬人,繳獲、摧毀敵裝甲戰鬥車輛4100輛裝甲車輛、其他作戰物資無數。
另據冉妮亞整理的外軍處戰情彙總資料,鐵木辛哥向赫魯曉夫承認,“西南方面軍和南方方面軍已被敵人徹底打垮了,西南方面軍副司令官陣亡……這一次的人員損失雖與基輔會戰持平,但重武器與坦克的損失卻大大超過了去年。”
10天之後,力主發動哈爾科夫大反攻的鐵木辛哥被撤職了,從此永不獲重用。與他一同遭殃的還有西南方面軍參謀長巴格拉米揚中將——從方面軍參謀長貶爲集團軍參謀長。這也難怪巴格拉米揚同志會痛哭流涕了。作爲該進攻計劃的堅定擁護者,斯大林必須找替罪羊。
蘇軍南方方面軍司令馬利諾夫斯基將軍也算是一名老將了,爬摸滾打這麼些年,戰役後期卻一直處於夢遊狀態。因爲他根本沒料到德國人竟不顧危局,執意以攻對攻。
儘管南方面軍奮起反擊,但卻在德軍強大兵力的壓迫下迅速瓦解,6月25日,克萊斯特的第一裝甲軍團進攻首日,德軍已推進至蘇軍突擊部隊後方70公里。
李德稱哈爾科夫之戰是“歷史上最偉大的戰鬥,”是他一手導演的“機械化坎尼會戰。”此後,這次大會戰所創造的殲敵紀錄可能成爲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古德里安與克萊斯特疲憊的裝甲部隊沒有時間品嚐他們的勝利。他們重新編隊,將投入1942年決定性的戰役,作戰目標已經確定:一週後,將向斯大林格勒和高加索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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