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專家李德又擔當起防守大師,不厭其煩地詳細講述了具體防禦要點:每道防禦地帶由2—3道營防禦陣地組成。通常構築3道塹壕。塹壕之間由交通壕連接,交通壕在必要的情況下可作爲斜切陣地使用。第一道和第二道塹壕之間的距離取決於地形條件,通常爲150—200米。這樣就可以保證第二道塹壕的火力支援防守第一道塹壕的分隊,從而建立起兩道塹壕之間有機的聯繫。同時又可避免德軍火炮和迫擊炮以1個表尺分劃同時殺傷兩道塹壕的人員。
第三道塹壕構築在距第二道塹壕300米以上的距離上,構成了營的防禦縱深。保障營、團預備隊實施機動開進,以實施反衝擊。這3道塹壕構成了主要防禦地帶的基本陣地。
在主要防禦地帶和第二防禦地帶內,構築了大量火炮、迫擊炮、坦克發射陣地和彈藥地窖,以及人員的掩壕和掩蔽部。各種障礙物也得到廣泛運用:樁鐵絲網、防坦克壕和崖壁,還設置了2個可控地雷場。這樣的障礙物不僅設置在前沿,而且還設置在縱深,使得防禦的穩定性得到極大提高。此外,全部工事、火器發射陣地、預備隊配置地域都進行了僞裝。
該談的都談完了,李德轉入最後一個議題。他儘量用平緩的語調說,下面由最高統帥部人事處長希孟德將軍宣佈人事任免事項。
如同平靜的湖水裡扔進了一顆石子,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挺直身板,屏氣凝神地望着人事處長從薄薄的文件袋子裡取出的那張紙。
人事處長站起身子咳嗽了一聲,在屋子裡巡視了一圈,高聲宣佈:“根據元首的提名,經德國最高統帥部研究決定:茲:免去弗雷多?馮?包克陸軍元帥的德軍中央集團羣總司令職務。”
屋子裡靜悄悄的,與其說是安靜,不如說是驚愕。人事處長從文件裡起瞟了包克元帥一眼,看到老元帥似乎還沒能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繼續念道:
“根據元首的提名,經德國最高統帥部研究決定:茲:任命馮?克魯格陸軍元帥擔任德軍中央集團羣總司令職務。”
屋子的雕像們動彈起來了,最大的動彈來自克魯格,他驚駭得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最友善的動彈來自反遊擊集團軍軍司令莫德爾,他與克魯格是好友,指望把他調回第9集團軍。最冷漠的動彈是第3坦克軍團司令霍特將軍,他知道此君一向對裝甲部隊的迅速推進擔驚受怕,素有“坦克的剎車”之稱。最小的動彈是包克,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突如其來的變故把他打蒙了,以致於對人事處長後面的話充耳不聞。
戈林宣佈散會。一陣桌椅碰撞聲中,一個聲音尖叫起來:“不——”
大家像突然抽掉電池的電動玩具一樣定在原地。李德剛來得及把鋼筆套上筆帽,聞聲後手哆嗦了一下,鋼筆掉到桌子上,繼而眼睜睜地看着鋼筆滾到地下。
戈林老成持重地裝糊塗:“包克司令有什麼事嗎?”
包克怔忡了一下:他叫我司令,難道……他的幻覺隨即被打破,戈林大元帥問他何時辦理職務交接手續。
“給個解釋。”包克不再搭理他,眼巴巴地望着元首。李德看到他眼睛裡含着淚花,鼻尖上滲出細小的汗珠。
“解釋?”李德有點可憐起老元帥來。就是這個包克,在進佔奧地利、進軍捷克、攻佔波蘭、法國戰役和對蘇戰爭中一直擔任主攻,立下了赫赫戰功。一時間他有點心軟了。
“給個解釋!”包克這次幾乎是吼出來的。他如此咄咄逼人,倒讓元首硬下心腸。他冷笑一聲,說:“解釋就是蜘蛛網。解釋多了,你我成了蜘蛛網上黏着的蒼蠅。”
包克忍住怨憤:“我需要解釋,不然別人問起我來我怎麼向人家解釋?”
李德比包克還義憤填膺:“我們最不缺少的就是解釋。如果你們的解釋能變成石油,那麼霍特的裝甲部隊就能一路打到伏爾加上游。爲了支援夏季攻勢,我們把絕大部分物資都運到南方,霍特第3坦克軍團的幾百輛坦克 充當固定炮臺。”
“我就是見了上帝都要這個解釋。”包克怒不可遏。元首不知道應該讓自己的怒火再上一個臺階還是盡力剋制。他對包克低聲好言相勸說,他儘量爲他保全面子。
包克失魂落魄地哀鳴:“我現在有什麼面子?還不如拿槍對準自己的腦袋。”
李德氣衝腦門,在桌子上猛然一拍巴掌,指着老元帥的鼻子尖義正詞嚴地說:“好,你非要解釋,那我當着大家的面把話說清楚。我問你,你的參謀長是反對帝國、謀害國家最高領導人的密謀頭子,你該當何罪?”
包克強詞奪理道:“對,我的參謀長是反對派,所以就免我的職。有個人的作戰部長竟然夥同蘇聯暗害你,你爲什麼反倒升他的職?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包克的話傷到了一個人。克魯格元帥氣得臉色鐵青,握緊拳頭竄到他面前。要不是別人拉住,他的拳頭肯定咂到包克的臉上了。
李德胸膛劇烈起伏着,拳頭擂着桌面說:“你剛纔不是要解釋嗎?我告訴你答案:你與克魯格不同,他是毫不知情,而你是知情不報。性質不同。還要我一件一件地說出來嗎?”
人事處長曆數包克的種種罪證:
1939年8月23日,德國外交部長裡賓特洛甫飛往蘇聯與斯大林簽訂德蘇互不侵犯條約的當天,包克曾對幕僚說,一場戰爭就要爆發了,避免戰爭的唯一途徑就是讓希特勒下臺。
1940年5月9日,對法開戰一天前,包克給國內密謀集團頭子貝克打電話說,假如對法戰爭失敗,他願意考慮動員前線將領們集體辭職。
1941年5月2日,包克在班德勒大街45號的一棟5層高的陸軍總部樓裡觀看蘇聯五一閱兵式電影時,統帥部通訊主任斷言德軍無法在蘇聯取勝時,包克附合說,希特勒是笨蛋,竟然把蘇聯比作一幢腐朽的大廈。
“夠了。盡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我們不會像蘇聯一樣,以言獲罪。問題的關健是知情不報。中央集團軍羣司令部成了反對分子的第二司令部。”李德搶過話頭。人事處長沒能給他臉上貼金,倒讓他有點下不了臺,向大家展示了小雞肚腸的元首竟然蒐集下屬的唾沫星子。
包克的氣比元首還大,他憤憤不平地申辯說,每當他們勸他入夥時,他都一概拒絕。他有句名言:“我不是南美洲的一名叛亂軍官。”但是,他的這個態度還是沒能保住官位。
但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晚了。也許現在是年輕人的時代。對蘇戰爭中的三大集團軍羣裡,北方的屈希勒爾早就被調離,如今輪到他,明天也許是隆斯德。聽說老元帥雖然在位子上,但已經成了聾子的耳朵——擺設了。
分別的時刻到了,國家領導人和將軍們站成一排接受元首的送別。
站在隊首的是戈林。李德拉住他胖乎乎的手面授機宜:“你見墨索里尼首相後,首先代表我和德國人民向他問好。至於他說的向埃及增兵的事,你以德國進行夏季攻勢推脫。我知道他一直做恢復東非帝國的美夢,但是不應該讓德國給他買單。我們決不進攻東非,這是底線。”
“我明白。”戈林點頭又搖頭,“他又提出增加石油供應,我準備部分答應。”
李德嘆息。繼布達佩斯小油田和羅馬尼亞大油田後,埃及油田是第三帝國直接控制的中等規模油田,每月30萬噸原油中的一半給了意大利,但墨索里尼還不滿足。目前德國攻佔了年產300萬噸原油的蘇聯邁科普油田,他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墨索里尼再讓讓步。明知道他們把石油倒賣給西班牙,也只得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咽。
李德到希姆萊跟前時非常輕鬆。這位苦行僧難得放鬆一會。他叮嚀希姆萊與妻子吃好喝好旅遊好,並給他介紹了挪威旅遊小常識。
挪威以峽灣聞名,有“峽灣國家”之稱。從北部的瓦倫格峽灣到南部的奧斯陸峽灣爲止,一個接一個,這無窮盡的曲折峽灣和無數的冰河遺蹟構成了壯麗精美的峽灣風光。挪威人視峽灣爲靈魂,並以峽灣爲榮,認爲峽灣象徵着挪威人的性格。峽灣給人帶來的不僅是視覺衝擊,更準確地說,應是心靈的震撼。
峽灣內部有許多值得駐足的景色,更有許多值得體驗的項目,如世界鐵路傑作之一著名的弗洛姆鐵路、可直達古德旺根的輪渡觀光等都會給人別樣的樂趣。
在衆多的峽灣中,長204公里、深1308米的鬆娜峽灣是世界最長、最深的峽灣,是舉世無雙的景觀。
選擇一個靜謐的早晨,航行在平如鏡面的鬆娜峽灣上,遠處“七姐妹峰”上還覆蓋着皚皚白雪,另一邊的弗利亞瀑布傾瀉而下,置身其中感覺真是恍入仙境。
下一個是牢騷滿腹的包克元帥。會上他忙於向元首要解釋,沒注意到人事處長後面的話。會後他知道元首並沒有把他一擼到底,給他安排了個最高統帥部檔案室副主任的閒職,他想通了: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風光過了,當個閒雲野鶴也不錯。
李德向他伸出手。意識到今後與這個老元帥見面的機會不多了,不禁有點悲愴,握住他瘦弱的手自我解嘲:但願他以後到了天堂,不會爲今天的行爲後悔。
包克刺了元首一句:“經過今天的這件事情後,我懷疑你能不能到天堂。”
接下來是新年伊始意氣風發的克魯格。元首告誡他要接受現代軍事知道,與同事們打成一片。他清楚克魯格非常自私,是個把功勞集中到他身上,把失誤推給下面的主兒。他曾經酒醉後說過:錯誤不能由他負責,因爲世界上只有一個克魯格。而下面人多,每人分擔一點,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天空的霞光漸漸地淡下去了,深紅的顏色變成了緋紅,緋紅又變爲淺紅。最後,當這一切紅光都消失了的時候,那突然顯得高而遠了的天空,則呈現出一片肅穆的神色。最早出現的啓明星,在這深藍色的天幕上閃爍起來了。它是那麼大,那麼亮,整個廣漠的天幕上只有它在那裡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輝,活像一盞懸掛在高空的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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