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東西?
燕驚晨口中的“好東西”,必然不是好東西!
蘇秦眉心清冷一肅,眼神下意識地飄到了洛意沉手中的那杯酒上:“加了什麼好東西?”難不成又像多年前那樣有人在宮宴上下毒?她相信燕驚晨不會騙她,因爲就毒藥的造詣來說,她蘇秦哪怕是鬼谷子的半個弟子,也遠不如燕驚晨的一半。
雖然蘇秦她現在都還不知道燕驚晨到底師出何方,到底是怎樣的人,能教出這樣詭異的使毒手段,通常他所用的那些毒,都是她在鬼谷子那裡聞所未聞的!
“還有,有沒有解決方法?”不待燕驚晨回答,蘇秦又緊接着問了第二個問題,語氣中的急迫,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燕驚晨撫着狹長的眼眸幾不可聞地輕笑出聲:“小奴兒,你果然緊張了!”他毫不客氣地揭露了蘇秦的內心,將她掩埋在心臟最深處的秘密挖出來亮在了衆目睽睽大庭廣衆之下,蘇秦的臉色一白,強自淡定地飲着茶水藉以掩飾心中的慌亂道:“燕驚晨,我緊張不過是因爲洛意沉以前曾經在宮宴上中過毒,那毒至今還未清除,所以他的身子一直……”
“他的身子一直怎樣與你何干?”燕驚晨輕描淡寫地打斷了蘇秦的辯解,只一個眼神便可傾國傾城的眼眸中浮出淡淡譏諷:“蘇秦,你不是說洛意沉和你沒關係了嗎?既然沒關係了,那他會不會喝下那杯酒會不會再次中毒會不會斃命在這宮宴之上,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蘇秦重重地吸了口氣。
看來燕驚晨今日就是特地來砸她場子的了!
“燕驚晨!”蘇秦將茶盞重重一放,內裡的茶水濺出噴灑在手背上她也未管,只擡眸緊盯着那個挖掘她心底秘事的罪魁禍首硬邦邦道:“你說洛意沉會怎樣和我有什麼關係,是,如果我真如自己發誓的那般說此生再也不和洛意沉有半點瓜葛,那是跟我沒關係,我是窮操心了!他今晚會不會中毒我都應該不去看不去想!但是這和你又有什麼關心?我擔不擔心洛意沉我緊不緊張他中毒我違不違背自己的誓言,這些都和你有什麼關係?”
她一連串的質問說的有些急語氣也有些衝,可以說是她認識燕驚晨以來都沒有和他這樣說過話,也許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在她說完之後燕驚晨纔會落出那種表情,那種說不出是落寞還是譏諷還是什麼情緒的表情,而且他直接將視線移向了他方,不再看蘇秦一眼。
“抱歉!是本王多管閒事了!”許久之後他纔開口,聲音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不過你放心,洛意沉即使喝了那杯酒也不會有問題,因爲他應該在宴席開始之前就服用過藥物,那藥物,可以幫他抵擋所有毒物,他暫時不會有危險!”
“嗯!”蘇秦也是在說完了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多惡劣,她有些難堪地拂了下落在額前的碎髮,想了想還是道:“對不起,我剛纔語氣也有些不好,不該對你發火!我吃的差不多
了,趁城門還沒關,我得趕緊出城,不然趕不及回山谷那邊!”
說完她便朝燕驚晨躬了躬身,也不管對方是什麼迴應,直接站起貓着腰以儘量不讓人注意到自己的方式,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宴席。
雖然壽宴還未結束,但好在燕驚晨之前有給過她一塊宮禁令牌,憑着這塊令牌蘇秦很順利地出了宮。外面的天寬地廣讓她重重地舒了口氣,將方纔在宮內積攢的憋悶統統給疏通了出去。來的時候她是乘坐燕驚晨的馬車來的,所以怎麼回山谷就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蘇秦思來想去沒想到方法,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去二王府找鬼谷子!
洛意沉現在還在壽宴之上,就算離了壽宴他還有小美人要陪,所以今晚的二王府一定是空空曠曠絕對不會再出現上次那樣的驚險狀況,甚至她在二王府裡呆上一宿,都有可能沒人會發現。
抱着這樣的僥倖心理,蘇秦潛進了二王府的後院,再鑽着護衛換防的空子,潛到了鬼谷子和小柔所住的一方閣。
上次雖然有約在北山客棧,但蘇秦當天有事時間實在是緊迫,所以哪怕她已經察覺到鬼谷子有話要對她說,她也沒時間聽,只給小柔輸了心頭血之後便急匆匆趕回去了。
今晚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那就聽聽鬼谷子到底想跟她說什麼吧。
“當、當、當!”素手擡起在窗棱上敲下有節奏的三聲輕響,那是和鬼谷子約好的見面暗號,蘇秦在敲完之後便隱在了暗處靜等着鬼谷子開門。對方並沒有讓她等太久,只不過開的,是小柔房間的門。
“蘇姐姐!”小柔雙手在嘴邊圍成一個小巧的喇叭朝她低聲喊道:“來這邊,爺爺在這邊呢!”
原來是鬼谷子正在小柔房間裡,難怪!
蘇秦搖頭笑了笑,一個閃身就到了小柔身邊,小柔一把將她拉了進去又警惕性頗高地看了看外面,確定沒什麼狀況後,才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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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蘇秦成功潛入二王府也就是她剛出宮那會兒,皇宮內的壽宴上,還是一派推杯換盞的熱鬧氣象。
“沉哥哥,晴兒敬你一杯!”朱語晴將洛意沉夾給她的菜吃了個一乾二淨後,舉起了手旁的酒杯朝洛意沉莞爾笑道:“嗯……就爲我們時隔多年的重逢乾一杯,好不好?”
“小丫頭不大還想喝酒?”洛意沉並沒有說好還是不好,只將朱語晴手中的酒杯拿下換成了茶盞,“你喝茶便好!”
“人家不是小丫頭了好不好!”朱語晴嘴上嘟噥着不樂意,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歡喜,爲洛意沉對她的關心,她淺淺地飲了一口茶,見洛意沉也輕啜了點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沉哥哥,晴兒又聽說過你在宮宴上中毒的事情,可惜那個時候晴兒已經回老家了沒有陪在你身邊,那個時候,難過不難過?”
她問的懇切情動,眼底還浮動着閃爍的淚光,似是在爲洛意沉傷心,那淚光讓
洛意沉心裡一暖,輕輕搖了搖頭道:“沒事,都已經過去了!”說完他爲了不讓朱語晴擔心,又補充了一句道:“今日你也不用擔心,我來之前已經服下了藥物,就算有人下毒,也不會有事!”
“竟然還有這種藥?”朱語晴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但看洛意沉如此篤定,她左胸腔那顆懸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點。剛想說話,旁邊的洛向離就湊了過來:“二哥,你說你服了什麼藥啊?這藥這麼厲害,不會有什麼壞處吧?”
幾人都是壓低了聲音說的話,在鬧哄哄的壽宴上基本不用擔心別人聽到,但即便如此,洛意沉仍然沒有說出會有什麼壞處,只笑着回了句“無礙”,便繼續飲杯中的酒了。
洛向離的好奇沒有得到解答,少年臉龐有些怏怏,但不說話又難受得緊,於是便扯着朱語晴道:“二哥可真是的,自從二嫂沒了之後就這樣愛理不理人的,他這個樣子可真是讓人頭疼!不說了,我先出去方便方便!”
“六哥哥,你……你方便這種事情還和我說?!”畢竟男女有別,而且是這種只有情侶之間才能敞開說的私/密事情,朱語晴被洛向離鬧了個大紅臉,又有些擔心地偷偷瞄了洛意沉一眼,畢竟剛纔她說想嫁給洛向離不過是緩和氣氛的權宜之計,她知道洛向離跟她說這個也是在開玩笑,可是她怕被洛意沉聽到後,會有所誤會。
好在,洛意沉只是垂眸飲着酒像是並沒有發現她和洛向離的對話,她這才悄悄鬆了口氣,有一下沒一下地夾着盤中的菜食和洛意沉聊起天來。
洛向離回來的時候已經酒過三巡,衆臣臉上都有了幾分醉意,仗着這份醉意,大家都站起來開始向皇上敬酒,每敬一杯還要附上大段的讚美之詞其中不乏現作的詩詞歌賦,如若遇到文采好的詩詞,衆人還要點評上一番皇上也要加以獎賞,這樣的話雖然可以將壽宴推向一個新的高/潮,可是結束的時間,也同樣的向無限後拖延。
洛意沉被這鬧哄哄的氣氛吵的有些悶,恰巧朱語晴也下去換裝去了,他閒來無聊,便起身去外面透透氣。
剛一出了御花園,洛七的身影便迎了上來:“王爺,城郊那邊有事!”
他用的是“城郊”二字,那個只有洛意沉和他的暗屬部下才能聽懂的兩個字,果然這兩個字一出,洛意沉微有些薄薰的黑眸倏然張開,凌厲的光芒四射而出:“什麼事?”
洛七警醒地看了看四周,附在洛意沉耳邊道:“她說她想通了,可以告訴我們玉石到底被她藏在哪裡!”
“她是這麼說的?”洛意沉黑漆眼眸劃過一抹狐疑的顏色,“逼了她這麼久,怎麼會突然在今晚,父皇的壽宴這晚想通?”聽來沒什麼問題可能只是巧合,可爲什麼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罷了!”他揉了揉有些漲疼的眉心,看了看壽宴那邊道:“無論如何,我先過去看看,這邊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我身體不適,先行回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