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而且我以後自會告訴你,目前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在這裡看好蘇如雪,聽到沒有?!”時間緊迫,洛意沉沒工夫跟洛向離解釋,只能匆匆交代了幾句便和先前那個黑衣人離開。
在離開地窖前他回頭看了形單影隻的洛向離一眼,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既然已經決定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交由洛向離來“繼承”,那就應該放手讓他去試煉--這一次的看守蘇如雪,就當他的第一次試煉吧!
待洛向離終有所成之日,他就將那個費盡心機爭取來的江山讓給這個於他來說勝似嫡親的六弟,想必在那之前他也已經找到了蘇秦,到時候,他就帶着她遊遍這大好河山,再也不理世事分毫。
如果蘇秦知道他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一定會很開心吧?
想到那個心心念唸的人兒,洛意沉的黑眸之中落入一抹溫柔,於是那本還有些動搖的信念因爲蘇秦而得到牢固的堅定,他收回了落在洛向離身上的視線,一提真氣,急速衝出了地窖。
他只記得蘇秦,只記得怎樣去歷練洛向離,卻忘記了鬼谷子的交代,關於他服用了那顆解百毒藥丸後三個時辰內不能動真氣的交代。
那已經提動的真氣並沒有在體內引出任何異樣,所以洛意沉也就沒有在意,他出了地窖口之後果然看到了銀色月輝下正與數人交戰的銀質面具的身影,他的旁邊還有數人身穿白衣的人相護,想來是他帶來的護衛了。
“王爺!”見洛意沉出來了,負責管理別院的地組殺手張輝連忙奔了過來,向對方稟報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共帶來了十八人,其中已有兩人在前院斃命,剩下的和銀質面具一起攻到了這裡。而我們這邊也有兩三個人或多或少受了點傷,情況有些不太樂觀!”
洛意沉“嗯”了一聲,雙眸緊盯着前方的戰況眼瞳有些微縮,“這裡還剩多少人?”他問向張輝道。
張輝嘆了口氣,如實道:“因爲之前您交代這邊不能安排太多人怕引人懷疑,所以整個別院只有八個護衛,而這八個護衛,包括剛纔受傷的……”所以他纔會說,情況不太樂觀。
確實不太樂觀。洛意沉武功雖高,但是銀質面具和他不相上下,剩下的以八人敵十六人,雖然地組的殺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也不見得銀質面具帶過來的,就都是些草包。
他似是對今晚的行動志在必得,所以帶過來的都是些高手中的高手,個個出手都極爲狠辣,與殺手出身的地組成員簡直不相上下。
這樣下去,情況怕是會糟糕!地窖裡還有一個洛向離,洛意沉將人家帶了過來就得保證人家的安全,所以這又算是一個困難!
“發信號,讓附近的人趕緊過來支援!”重重困難危機之下,洛意沉冷靜發出了命令,張輝應聲從腰間掏出煙花準備發射時,他已如離弦之箭一般衝進了戰局,直接站到了銀質面具對面,擡起長
劍,直指對方額心。
“想要帶走蘇如雪是嗎?”洛意沉眉間的風淡雲輕像是在和銀質面具聊今晚的月色多美好,“那麼,就來吧!”
是的,來吧,只要你能過了我這一關,蘇如雪任你帶走!
“好!”回答洛意沉的,只是銀質面具的一個極其簡短的“好”字,他晃了晃手中的長劍,一招大漠雲煙便朝洛意沉劈了過來。
洛意沉反身一招送佛上西還了過去,爲了速戰速決他還灌注了十分內力於軟劍之上,原本柔軟的劍身因爲內力的澆灌而變得凌厲無比殺氣四射,銀質面具也不知是被那殺氣給刺到了還是怎地,竟然沒有接住洛意沉的這一招。
長劍與軟劍相撞的結果,便是長劍的主人踉蹌後退了數步,張口一口血噴了出來。
“不對!”洛意沉在與銀質面具甫一交手時便意識到哪裡出了問題,但那念頭太模糊他一時沒想出來,直到銀質面具後退並吐了一口血他才猛然發現,對方根本就不是銀質面具!
只不過是將銀質面具的面具戴在了他的臉上來冒充他的身份,而在他吐血之後那原本還在酣戰的十幾個高手立馬退出戰局圍到了他身邊,隨後沒有意外的一聲炸響,那十幾個人便在煙霧中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王爺,是調虎離山?”地組的殺手就是不一般,張輝第一時間識破了那假冒銀質面具的奸計,所以他手下的人並沒有追出去,而是一半留在了洛意沉身邊,一半立馬調頭回地窖查看情況。
“先保護六皇子!”想到地窖裡就才洛向離一個人,洛意沉心裡禁不住一陣發寒,他匆匆對離去的那幾人下了命令,剛想擡腳也跟着去看看洛向離有沒有事,就覺得喉嚨一股血腥味道涌了上來。那味道太過嗆鼻,他下意識地張開了口,於是一口鮮血便直接給噴了出來。
“王爺?!”那口鮮血幾乎一滴不剩地盡數噴在了旁邊的張輝身上,粘稠的觸感讓他一時間有些懵,直到看到了洛意沉嘴角的殘跡,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王爺你怎麼樣?”
“無礙……”體內翻滾的疼痛一波接一波而來,夾雜着一種莫名的熱潮,似是要將體內的每根經脈都焚燒烤斷,只一會兒工夫兒洛意沉的臉色便白了一層,可是大敵當前,他不能先自己倒下,所以只能強撐着一口氣,繼續往地窖走去。
好在先前往地窖而去的人這時返了回來,最後一個人抱着昏迷不醒頭上還破了個大洞血流汩汩的洛向離,而先頭那人則頗爲咬牙切齒地道:“王爺,確實是調虎離山之計,蘇如雪被劫走了,連六皇子也受了傷!”
“噗--!”不僅人沒守好連洛向離都受了傷,如此雙重的失敗讓洛意沉慘白的臉色又降了一層寒霜,他胸腔一動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隨後便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之中。
也就是在昏迷之前,他纔想起了鬼谷子的交代--難怪銀質面具會用調虎離山,難怪他會大膽地選擇一個替身來代替
他自己,原來他的最終目的不僅僅是爲了劫走蘇如雪,還爲了讓他動用內力,引起解毒藥丸的反噬!
是誰,這麼瞭解他連他服過解毒藥丸都知道?難道他的身邊,出現內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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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洛意沉被急急送回到二王府時,鬼谷子正下定決心,要將蘇秦的真正身世告訴於她。
“小主子,老夫一直有件事想告訴於你,但因爲時機不對,所以也一直都憋在心裡。”鬼谷子看着坐在對面的蘇秦,揭掉了人皮面具的她臉上依然還有青痣,這也是當時他的手筆之一,顏色逼真而且水洗不掉,所以蘇秦在燕王府那麼長時間,燕驚晨都沒有看出端倪,一直都認爲她臉上的就是青痣。他看着那塊“青痣”嘆了口氣,接着道:“可是經過這次您落崖,老夫才知道該說的就應該早說,不然等到你想說的時候,可能聽的人,已經不在了!”
“哎呀爺爺!”鬼谷子囉囉嗦嗦一大串,一旁的小柔早就聽得不耐煩皺起了小小鼻尖,“你到底要說什麼啊?蘇姐姐雖然打算今晚上住在這裡,可並不代表她有時間聽你廢話啊!你要說就快點說啦,我困了,想睡覺了!”
“小丫頭,現在學會嗆爺爺了?”看着自己的孫女一日比一日健康活潑,鬼谷子眼底的欣慰也一日比一日疊得高,他故作生氣地颳了小柔的鼻子一下,轉頭對蘇秦道:“小主子,老夫要說的,就是小主子的身世!”
“身世?”蘇秦背脊一直,上身禁不住前傾了幾分,“鬼谷子,你終於決定將我的身世告訴於我了?”她終於可以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嗎?
心情難免有些激動,蘇秦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鬼谷子的開篇,可是那老頭剛清了清嗓子,就聽到重重腳步聲往一方閣這邊而來。
那腳步聲一聽就是很多人,雖然有些雜亂但依然井然有序,一看就是受過訓練的精兵所爲,蘇秦警醒地擡手止住了鬼谷子的話茬,遞給對方一個眼色之後,便閃進了小柔的衣櫃中,將自己藏了起來。
也就是蘇秦剛將自己藏好之時,就有人撞開了一方閣的門扇往鬼谷子房間奔去,邊跑還邊疾聲喊道:“神醫,您快出來看看王爺!王爺他不知怎地,突然吐血了!”
“吐血!”並不在房間的鬼谷子聽到洛意沉的“病情”時一凜,隱約猜到了洛意沉吐血的緣由,他神情凝重地出了小柔的房間將那羣人喚到了藥廬那邊,讓衆人將洛意沉放到藥廬裡臨時搭建的牀榻上開始爲他診脈。
“王爺他怎麼樣?”一路跟過來的張輝看不清鬼谷子一臉鬍子下的臉色,只好着急問了一聲。
鬼谷子沒有說話,只轉身從身後的針包中捏出一根長針刺在了洛意沉肩下的一處穴位上。很快,洛意沉蒼白的臉色便轉成了潮紅,緊接着連氣息都開始加重,鬼谷子又把了把脈,朝張輝道:“要麼,去擡一大桶冷水進來;要麼,去找個女人,你們家王爺,中的是媚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