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兒心中一陣失望,卻又怔在了原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柳家的毒藥甚是厲害,很多王公貴族花重金買下,隨後北夏國還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最後被第一公子拿下,這才安生了好久,太子好像也是在那時候娶了柳家女兒爲太子妃。
也就是因爲京城裡的動盪不安,皇上已經下令將有關柳家的事情都封鎖了起來,現在的百姓早已都不記得那些事情,而她一個十幾歲的女子竟然知道,那她口中的太子地位一定很高,能夠拿到這些隱私的秘籍。
敏兒心中糾結萬分,她悄然擡頭掃了葉竹一眼,隨後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我不知道……”
這句話說出口,敏兒只覺得一陣虛假,她口口聲聲的公子,竟然說不知道是誰,就連她自己聽了都不相信,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啊!
聽着敏兒的回答,葉竹神色不變,輕輕應了一聲,“嗯。”
敏兒的心中更是愁苦,她真的不知道公子的身份……
而坐在一旁的夜皇卻是眉頭越皺越緊,敏兒所說的提醒了他,鳳吟曾說她背後的公子是南宮澈,而那南宮澈的太子妃是柳府的柳絲絲。兩年前,鳳吟掉落懸崖的時候,被南宮澈所救,南宮澈隱瞞身份想要利用鳳吟對付南宮卓,無路可走的鳳吟只得接受南宮澈的幫助,而南宮澈能夠如此放心的幫助她,一定是用什麼來控制鳳吟!
若是鳳吟沒有被控制,在鳳凰來巢,她見到他的時候,見到葉竹的時候,怎麼會如此乾淨利索的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用什麼來控制鳳吟?南宮澈手中有柳絲絲這樣最好的助手,怎麼會不利用好!
想到此,夜皇頓時心中一驚,他低頭看向鳳吟,卻見鳳吟的眉頭已經緊緊的皺在一起,他慌亂的擡頭喊道:“快!馬車再快一點!去妙殺閣!”
馬車一瞬間提速,也顛簸了起來。
見夜皇這般神情,葉竹頓時心中一揪,他皺眉看了看面色蒼白的鳳吟,馬車的顛簸對中毒之人弊端太大,他相信夜皇知道這一點,但見夜皇還是這般做了,鳳吟一定是有什麼事,語氣有些急切的問道:“她怎麼了?”
夜皇轉頭看着葉竹,眉目間一片嚴肅,就連平日裡的慵懶都一掃而空,他開口說道:“南宮澈一定給她吃了什麼毒藥,以此來控制她,而她現在又中了皇后的毒,雖然沒有柳家毒藥厲害,但是毒藥可以催發其他毒藥的發作!”
聽到此,葉竹也終於緊張了起來,他低頭看着鳳吟,再一掀車窗,外面仍舊飄着雪花,馬車內的溫度與外面有太大的差異,而馬車雖然快,但看在他眼裡卻慢的很!
想到此,葉竹也不再多說,伸手扶住鳳吟柔軟的手臂,側頭看着夜皇,“我帶她先回妙殺閣!”
夜皇再次看了鳳吟一眼,看着她臉額上的血跡,靜靜點頭,“找無憂。”
葉竹沒有多話,伸手抱住鳳吟,馬車車門猛然推開,一個掠身消失在了馬車裡!
這些發生的太快,敏兒剛剛反應過來,她連忙看向馬車車外,卻只看到無憂抱着鳳吟快速離去的身影,那身影越來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見。
空中白衣飄零,葉竹低頭仔細看着懷中緊閉雙眸的女子,他有多久沒有這樣抱過她了,曾經的他只以爲男女授受不親,所以不肯碰她一下,現在就是如同往常帶她掠過這荒蕪的地方,都有些奢望……
“夜皇……”
耳邊是頗大的風聲,葉竹微微眯着雙眼看着眼前不斷掠過的風景,聽到懷中女子這旖旎的一個聲音,他沒有低頭,心中卻猛然一痛。
她曾說讓他回來繼續做她的侍衛,如他這般不入江湖則已,一入江湖又怎麼能夠如此簡單的脫身,他留在她的身邊,只會給她帶來無盡的危險,他又怎麼會讓她陷入危險之中……
荒蕪的地面上突兀的出現了一座山莊,小小的山莊,誰又知道名震天下的妙殺閣就在這小小山莊之下?
“閣主已經太久沒回來了。”
“有嗎?不過三天。”
“是三天,可是閣主平日裡離開最多也就一天,而且常年閉關,也不知道閣主究竟在修煉什麼功夫。”
“這是我們不該觸碰到的閣中秘密,以後千萬不要問閣中的人。”
“嗯……我知道,閣中的那些高手,一個個的都甚是冰冷。”
“閣主最近帶回來的那個雨軒,卻是個活潑的人。”
“據說……那雨軒是未來的閣主……”
“真的?”
遙遙看着山莊外站立的兩個侍衛,葉竹面色不變,腳下一頓,一個閃身就消失在山莊前。
“剛纔是閣主嗎?”
“應該是,閣主從來都是這樣進山莊的。”
“那要不要向莊內通報一聲?”
“閣主進自家門,這哪裡需要通報,你啊,剛剛進閣內,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我進閣三年了……”
“……”
耳邊侍衛的聲音越來越小,再也聽不見了,葉竹也已經來到了莊內的地下。
誰都想不到,妙殺閣,就在這山莊的地下。
一條條五米寬的密道在眼前纏繞,葉竹停在密道道口,他低頭看着懷中的女子,鳳吟被血打溼的髮絲粘在了臉上,而她此時額頭滿是汗水,又將那些髮絲打溼,鮮血被暈開,在這昏暗的密道里有些猙獰,但在他的眼中,她仍舊是那個在宗人府地牢裡爲她遮掩時的女子……
這猶如迷宮一般的密道,在葉竹眼裡猶如孩童手中的玩具,他緩緩擡步,帶着鳳吟,向密道內飛快衝去。
葉竹雙眸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這平日裡閉着雙眼都不會走錯的密道,讓他第一次緊張,生怕一個不小心走錯了,會耽擱她的治療,會危害到她的生命!
不知過了多久,密道里有了一些來往的人影,但大都快速的讓人看不清模樣,只是猶如葉竹這般快速的卻沒有幾個,不過是一道影子滑過,密道中的衆人便定住了身形,心中駭然,想知道是誰能夠這般快速,而在他們的眸中,葉竹的身形一閃而逝,衆人頓時安心了不少,卻又疑惑萬分,閣主懷中之人是誰,閣主的速度竟是比平時要快了不是一分!
“嘭!”
葉竹現在哪裡有手去推開房門,只得一腳踹開眼前緊閉的房門,映入眼簾的是無憂緩緩轉過頭來,蒼白的臉色。
看着無憂那嚴肅而又虛弱的身子,葉竹心中一陣擔憂,無憂這樣的狀態,還能救得了鳳吟嗎?
“來了?”
只是輕輕掃了一眼葉竹懷中渾身顫抖的女子,無憂便是面無表情的轉頭繼續擺弄着桌上紛雜的藥瓶和藥罐。
葉竹沒有回話,只是來到房間內牀榻旁,緩緩將懷中女子安放在牀上,這才轉頭看着無憂,“夜皇說她可能中了柳府的毒。”
聞言,無憂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他倒是料事如神。”
見無憂這般說,葉竹本是忐忑的心頓時沉了下來,他知道柳府的毒先是難解,其次是毒辣,中毒之人必定要被折磨透纔會死去。
“爲什麼把脈沒有任何跡象?”
無憂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着一臉緊張的葉竹,極其鄙夷的說道:“虧你還是妙殺閣的閣主,柳府的毒若是能夠隨隨便便的查看出來,又怎麼會難倒天下?”
說罷,無憂俊美蒼白的臉上卻又顯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瞥了葉竹一眼,“也只有本公子才能夠隨手解掉柳府的毒。”
“早在八年前,本公子也不過剛剛及笄,偶然路過江南,看到竟然有人在毒品上打擂臺,甚是手癢,以及不屑……”
葉竹靜靜的聽着無憂無止境的廢話,沒有絲毫不耐的神情,最後還是無憂說累了,這才閉上了意猶未盡的嘴巴。
說話之中,無憂仍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成千上百的藥粉在他的手中不斷的混合攪拌,他忽然轉頭看向葉竹,撇撇嘴,只覺得此人甚是無趣,竟是一句話都不說。
看着無憂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葉竹轉身來到鳳吟的身側,剛剛要伸手擦拭她臉額上的污穢,卻被無憂制止住了,“你若不想她快些毒發,就不要碰她分毫。”
聞言,無憂那到了半空的手頓時停了下來,思索了片刻,只覺得無憂總歸是爲了她好的,這才放下手去。
無憂悄悄轉頭看了看葉竹,見他真的放下了手,蒼白的臉上頓時牽起一個笑容,好似得到了蜜餞的孩童,他就是不想看到葉竹碰她。
站立在一旁的一個黑色身影好像被屋中站立的兩個人忽視了一般,高寒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葉竹的動作,無憂臉上的笑容自然落在他的眼中,看着無憂忙碌之中仍舊不忘着搞怪,他脣角不禁揚起一個弧度小到誰都看不見的笑容,只是無憂連續忙碌了三天,不眠不休,只是爲了能夠爲牀榻之上的女子配製解藥,他的身體能夠支撐的住嗎?
馬車漸漸停在了山莊前,站在山莊前的兩個侍衛平靜而又警惕的盯着那輛馬車,卻遲遲不見有人下來。
敏兒呆在馬車裡,時不時的小心翼翼的瞟向安坐在她對面,一言不發,好似閉目養神的夜皇,但見夜皇好似沒有一絲察覺的模樣,她終於大膽的仔細瞧了瞧。
夜皇仍舊是帶着一個銀白色的面具,遮蓋住了半張臉,但是露出來的那部分,仍舊精緻美麗的讓人心動,敏兒腦海中不禁顯露出葉竹那面無神情的模樣,想到他在她無盡話語之下仍舊面不改色的模樣,不禁開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