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軍的手臂掄圓yù揮而又遲疑的瞬間,侯小丫那輕蔑的目光竟然又先擊中了他,這一刻,馬軍似乎覺得房間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活了起來,都在向自己發出嘲諷的冷笑,心頭的那種無法發泄的憤怒,在他的身體裡亂竄,使他覺得頭暈、心顫,頹然yù倒……
正當侯小丫還沉浸在那種蔑視對手的快感之中的時候,馬軍腦子裡忽然是靈光一現,整個人迅速的冷靜了下來,而且馬上就恢復了常態,於是他對侯小丫淡淡的一笑,用一種平穩而又鎮定的聲音對她說道:“對不起,我是失態了,我是不應該拿你去和那些下九流的jì女相比,原以爲你寫那些子虛烏有、撲風捉影的文字賣錢和那些賣身的女子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現在才發現我錯了,而且錯的厲害,你和她們不同,你是職業記者,但你不僅沒有專業意識,而且你還沒有社會良知和責任感,那些娼jì娛人娛己還不會傷害到他人。而你則不同,因爲你的職業註定了你要傷害別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馬軍發現她嘴角的那個讓自己難受的笑容,在慢慢的凝固,然後漸漸收斂,直至zuihou地僵在了她那漂亮的臉上,此時她的眼睛也逐漸的失去那靈動鮮活的鋒芒。
望着她的這個樣子,馬軍才覺得心裡憋屈的那些憤恨才消散開來,於是他立即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繼續對她說道:
“侯大小姐,我不想和你糾纏在這些毫無意義上的事情上,此刻,我的tianqi還躺在醫院,我現在要去看他,如果沒什麼要緊事,我真的不能奉陪了。”
沒想到侯小丫原本已經僵住了的笑容,忽然就迅速的綻放開來,笑着對他伸出了手,說道:“好你個馬軍,不僅在生意上的手段翻雲覆雨、以小博大,就連嘴上功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正式介紹一下,侯小丫!”
馬軍看着她伸過來的手,有點遲疑,這丫頭鬼太多,讓他琢磨不透。
“馬總!不會是怕了我吧,連手都不敢握吧!”小丫頭一邊笑着對他說,但話裡明顯的帶着調侃的意味。
“我是怕了你,誰zhidao你是不是像阿紫一樣,手裡夾着根毒刺。”馬軍握住她那纖細白嫩的小手後,自嘲的說這番話,但這個阿紫的比喻,讓這丫頭‘咯!咯!’的笑了起來。
那侯小丫笑完之後,對他認真的說道:“好吧!那我就陪你一起去邵陽,我去找那個原作者,如果證明我是錯的,我會在報紙上鄭重的向你daoqian。”
“報紙上daoqian就不必了,那會影響你的前途,只要你不給我添亂,我就謝天謝地了!”見她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馬軍當然是見好就收,不願意繼續得罪這個姑nǎinǎi。
“只要你真有問題,我就不止是添亂了。”小丫嬉笑的說道。
侯小丫看見馬軍的悍馬以後,立即驚羨的不得了,說她做夢都想開這麼個車,於是她請求馬軍讓她來開,求得很可憐,說她拿了執照快兩年,平時只能開開朋友的車過癮,即算是開朋友的車,也只是在城市裡慢吞吞轉轉,從沒有開過這麼遠的路,現在有fangbian上高速,她要放肆過一把癮。她這個放肆兩個字,讓馬軍很是心驚,但又實在架不住她的央求,只得同意讓她來開。
這丫頭果然是個瘋子,一路上見車超車,還好,這悍馬的設計最高時速只有140,要不還真不zhidao她能開多快。每超過一輛車,她就興奮的吹口哨,遇到別人的車超過她的,她就氣的直拍方向盤,這麼個頑皮的神態,把馬軍看得直樂。
長州到邵陽走高速要開五個小時,這五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路上兩個人聊了很多,從聊天中,馬軍這才zhidao原來她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有後臺、有背景的紈絝子弟,尤其是把新聞發佈會開了澡堂裡,而且紅包還給那多,她覺得馬軍這麼明目張膽的行賄記者,不僅有礙新聞的公正,而且肯定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這一切都讓她很生氣。正好她又接到了那個所謂原作者的舉報信,所以她纔會接二連三的抨擊。
聽她這麼一說,馬軍覺得怨死了,心想:要不是你們這些記者喜歡紅包,老子犯得着花那些冤枉錢嗎?這話他不能直說,於是他有些不解的問道:“那你現在怎麼又願意和我交朋友了?”
“朋友!誰說你現在是我朋友了?你還是嫌疑犯。”侯小丫調皮的說到。
“cāo!”
“不許說粗話,實話告訴你吧,我現在沒那麼討厭你,倒是真的,我覺得你似乎沒鬼,一般來說,心裡有鬼的人講話不會像你那麼理直氣壯。”說着她又補充了一句:“我上大學時兼修的是心理學。”
“一般來說,要是我就是那不一般的人呢?”馬軍故意鑽牛角尖。
侯小丫上下打量着他:“你,我還真沒看出有什麼地方不一般。”
“倒!你給我好好看着前面,你不要命,我還要呢!”馬軍見她老盯着自己看,心裡發毛。
“切!怕死鬼,就我這技術用得着正眼看前面嗎?”侯小丫藉着fangbian可勁的吹噓起自己的技術來。
“算了吧,就算你用不着看前面,也用不着這麼盯着我看啊!就讓你那麼一懷疑,我就已經被逼得快要死了。現在你這麼一盯,指不定又弄出什麼花樣來。”馬軍被她弄得有點哭笑不得……
“告訴你吧!許多大人物都是被逼出來的,都是環境逼出來的,只是他們成功了以後,才說什麼時勢造英雄,像劉邦當初解送犯人去咸陽,過了期限,橫豎是個死,被當時的環境那麼一逼,造反了,他倒因此而當上了皇帝,像什麼……”侯小丫還jihui滔滔不絕的引經據典,danshi被馬軍打斷了。
“得了!得了!照你這麼一說,要是我哪天一僥倖成了什麼人物,還不得感謝你今天這麼一逼?”馬軍苦笑着搖了搖頭。
“那是當然!”小丫頭,得意的吹着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