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不是別人,君玉不僅是自己青梅竹馬、生死與共的朋友,更是自己夢想與之共度一生的心愛之人。爲此,他就不得不顧及她的感受。自己生平從沒有做過一件傷害她的事情,如今,卻要千方百計去殺了那原本就已和她註定走不到一起的愛人,若事後她得知消息,又會怎樣地傷心欲絕?送別君玉後,他越想越不安,所以一早就趕來,也沒有什麼目的,只是總覺得要再見她一面纔會安心。
怎料,匆匆趕來,見到的卻是她這樣灰黯憔悴的可怕神情!僅僅是因爲預感因爲噩夢,她已經憔悴至此,若果真變成了事實,她又如何承受得起?
孟元敬看着她那壓抑不住的悲傷絕望的目光,忽然明白,今生今世,無論拓桑是生也罷死也罷,自己或者任何其他人,終究都是和她無緣了。
當唯一的一絲期待都完全化成絕望時,孟元敬心裡反倒平靜了起來。
他看着君玉,柔聲道:“你也別太擔心,拓桑那般本領,會有什麼事情?你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後,我也會盡快回到京城。雖然你即使就此掛冠而去也沒什麼,不過,若能穩妥辭官,你今後便更能海闊天空。你不是想辦書院嗎?那時,我一定支持你。”
君玉笑了起來:“等你告老還鄉的時候,就來我的書院做先生罷。”
“好。到時,我一定拖家帶口,去你的書院做個古板的老先生。”
“拖家帶口?元敬要成家了麼?找到可心的女子了?”
“就是上次你見到的那畫中的女子,此次回京後就會定下親事了。”
君玉無限歡喜地朝他一揖:“恭喜恭喜,到時,無論如何我也會來喝一杯喜酒的。”
這一絲歡笑沖淡了她臉上那種晦黯的憔悴,倏忽之間,面前的人兒又變得容光奪目燦若朝霞,孟元敬別開目光,心裡很想放聲大哭,卻依舊笑道:“到時,即使誰也不請我也會請你的,君玉,我此生最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