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亮未亮。
飄着濛濛細雨。
鳳城。
東城門口,站着三個人。
一老一少兩個乞丐,一個白袍老者。
“老怪物,這就走了?”白袍老者問道。
“走了。”老乞丐說道。
“帶好孩子。”
“嗯。”
孩子揹着個白色包裹,站在旁邊。
雨絲落在他的臉上,順着下巴滴下來,他一動不動,似已睡着了。
……
沉默。
無盡的沉默。
天空的雲層很低。
城樓上的旗子獵獵作響。
良久。
良久。
老乞丐長嘆一聲,“走了!”兩個起落便沒了影子。
小乞丐像突然睡醒了一樣,縱身跟了上去。
“保重!保重……”白袍老者喃喃道,盯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許久才慢慢的轉身離開。
這三人正是鳳鳴九、文伯和小喬星。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找到喬一刀。
喬家大院。
院子裡的風,寂寞的打着旋兒。
冷月劍坐在屋子門口,怔怔的望着院子發呆。
她的心已經碎了一地。
這世上,最傷心的離別,她都一一經歷了。
兒子這一去,讓她肝腸寸斷。
她沒有去送別,鳳鳴九不讓她去,小喬星的性格太柔弱了,需要歷練。
一個優秀的刀手,必須乾脆!狠辣!
她當然希望兒子成爲一個優秀的刀手。
她還希望兒子給丈夫報仇,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迫使自己不要去想丈夫。
可是這朝夕相處的人兒怎可能說不想就不想呢?!
約摸着文伯已經把鳳鳴九和兒子送走了,她才從屋子裡走出來。
望着門外,淚珠兒骨碌碌的灑落在衣襟上。
回頭看看牆上,那把黑色玄鐵刀,她已經讓兒子帶走了。
有鳳鳴九調教,兒子必有大成。
和鳳鳴九看法不同,醫者仁心,文伯倒是喜歡喬星的溫柔,具備一個醫生的素質。
所以他堅持着,把鳳鳴九和小喬星送出了城。
就在昨天晚上,他還送給小喬星一個錦囊。
喬星打開一看,赫然是12枚色彩斑斕的鋼針。
子午還魂針!
鳳鳴九倒抽了一口涼氣,這老傢伙真捨得!
要知道,文伯平時可是把這寶貝看的比他的命都珍貴。
倆人交往多年,他想看一眼,文伯都捨不得!
大觀元年,一月一日子時,第一枚銀針出爐。
大觀二年,二月二日丑時,第二枚銀針出爐。
……
大觀十二年,十二月十二日亥時,第十二枚銀針出爐。
那一刻,他的鬚髮皆白。
十二枚針各有屬性。
陽如火,寒如冰。
被黑白無常點名的人,他一針就扎回來了。
神醫又多一款神針,文伯成了名副其實的傷者喜,閻王愁。
只是不久,神醫不知所蹤,沒有人再看見過他,也找不到他。
文伯悄悄的回了鳳城。
在周祖陵山頂,他喝掉了珍藏多年的兩壇鳳城柰酒。
在岐伯像前,他長跪不起,涕淚交加。
現在,他就把命給了喬星。
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把命給別人?
他不單單希望喬星成爲一個刀客,他更希望喬星成爲一個救死扶傷的名醫。
想起瘦瘦弱弱的小喬星,他慘然一笑。
誰又知道,這個孩子承載了多少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