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高地不比叢林那樣道路繁複雜亂,它經過兩代九玄之人的開闢,在這百來年的時間裡,已經形成了一個頗具規模的城市模樣,而這個城市,便是被九玄之人稱之爲玄城。
玄城佔據了幾乎整個沉淪高地,但是玄城的人卻非常的稀少,主要是修煉玄功的武者,以及他們的親人家屬。
雖然中間有許多的外界玄者慕名而來,想要加入九玄,但是九玄非常的排外,雖然會對外擴散自己的思想體系,但是卻鮮少收納外來的武者加入九玄。
整個玄城,偌大而空曠。
走在這空蕩蕩的城市之中,你幾乎想象不到,當年的九玄神闕在鼎盛時期又會是怎樣的繁華景象。
只有傳說之中的故事曾說過,九玄神闕,那便真是神之闕。
可惜,在經歷數十年的風雨之後,無論是九玄的人,還是九玄最初成立的初衷,早都已經面目全非。
現在的九玄,也不過是當初妄想對婆羅城造成侵害的戰敗者而已。
但是,正如那句話所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九玄及時落魄到現在這一的程度,也依然有他不可忽視的影響力存在着。
而這種影響力,則是一種微乎其微的傳承。
至於這種傳承,要麼繼續下去,要麼,毀滅。
……
這一次,千月和鐘山大師一起坑了孫老和九玄一把,成功的將九玄的精英全部騙到了崖口山道那一條路上。
而崖口山道距離玄城,卻是需要半天的行程的。
此時,婆羅城賭石協會和幻風衛兩支隊伍的人一同通行玄城,幾乎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玄城的精英盡數跟着青袍老者前往崖口山道阻殺婆羅城的隊伍,雖然玄城現在並不算是空城,但僅剩下的寥寥守衛也對千月他們根本沒有造成什麼影響,偶爾來幾個玄者,但是皆是修爲太低,而被輕輕鬆鬆的就解決掉了。
如此一來,說婆羅城的隊伍是如入無人之地,也差不了多少。
不過,雖然是如入無人之地,但是整支隊伍都非常有紀律,沒有一個人故意到處搞破壞,即便是有來擋路的人,要解決他們也只是揍到讓對方無力還手或者直接打暈的程度,並沒有下殺手,顯得非常的規整有序。
畢竟對待和自己實力不平等的對手,而對方又沒有對自己造成什麼損失,還不至於下什麼狠手。
這並不是假仁義,而是一種原則性問題。
而這一路上,孫老看着婆羅城的幻風衛沿路解決掉一些擋路的低級玄者,心裡再是難以按捺,也不敢聲張出來,可謂是憋屈到了極點。
千月一路都緊緊地跟在孫老的身邊,一邊還十分感嘆的說道:“哎,真奇怪,這玄城之中怎麼都是一些老弱婦孺和殘兵弱將?難道這就是玄城的實力嗎?”
“太奇怪了!上次明明遇到了那麼多的玄者高手,怎麼今天就連一個都沒有呢?”
“孫老,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你不是說這裡有許多的神玄高階好手嗎?在哪裡啊?怎麼我連一個高手的人影都沒有看到呢?嗯?”
“……”
諸如類此的感嘆聲,每一句都是那麼的讓孫老心裡暗暗吐血不已。
玄城爲什麼會成爲一座空城?
還不是孫老輕信了鐘山大師的話以爲他們會從崖口山道通行?
哪裡知道鐘山大師臨時改主意,原本大家都打算好了來這裡浴血奮戰一番的,結果來了之後,竟然只有一些蝦兵蟹將……
可憐孫老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鐘山大師根本就是在騙他的,只以爲是鐘山大師臨時起意而已。
雖然心裡還是認定着婆羅城這兩支隊伍實力仍舊沒有受到歸元靈果的影響,想着等到回程之時,再聯合玄城一衆高手將這支隊伍消滅殆盡,然而此時聽着千月在耳邊一直不停的唉聲嘆氣的感嘆着,孫老真的鬱結到了極點!
如果不是千月身邊跟着一羣力量不可忽視的小夥伴,以及那肩頭窩在蛋殼裡、曾經咬掉過孫老一塊頭皮的的雪兒始終露着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孫老的話,他可能早就已經無法忍受的朝着千月揮拳而去了。
而越是要自己忍受,就越是鬱悶心塞。
孫老一路上走的不情不願不說,還得忍受千月時不時的刻意感嘆,能堅韌的活下去,已經被千月的一羣瞭解真相的小夥伴們默默地佩服起來了。
一直到整個隊伍毫無障礙的通行了玄城,千月才終於結束了這個讓孫老心塞不已的話題,轉而總結性的感嘆道:“看來,今天玄城的高手都不在家,可能集體去狩獵了,我想他們今天全員出動去狩獵,一定能夠大豐收!哈哈!”
這話讓孫老又在心裡偷偷的狠狠吐了口血。
集體狩獵?
不錯,是的,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如果將婆羅城的這兩隻隊伍當做是獵物的話,那麼千月說得真的完全沒有錯,玄城的一衆高手的確是去崖口山道等待獵殺千月他們了。
但問題是,這羣獵物,他們沒有前往崖口山道啊!
獵物都沒有去該去的地方,玄城的人便是去狩獵了,也只得空手而歸啊……
孫老其實都不敢想象,那一羣玄城的高手精英聚集在崖口山道等待着鐘山大師帶着隊伍前去,結果卻是大半天連一個人都沒有等到,又會是怎樣的表情。
……
而此時,在鐘山大師帶領着婆羅城的隊伍已經安然快速的通過沉淪高地,開始朝着幽冥沼澤地進發的時候,玄城的人,卻是還等在崖口山道的中段,等着婆羅城的隊伍自投羅網。
可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半天都過去了,卻是一個婆羅城的人影都沒有見到。
近百名玄者圍堵在崖口山道的兩側,從一開始的激情澎湃,到後來的無可忍耐。
終於,有人忍不住的跳出來疑問道:“孫老師,你說會有大批婆羅城的隊伍會走這條路,但是爲什麼在這裡已經等了半天了,卻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說話的人是一位灰袍老者,而他口中的孫老師,正是孫老的大哥,在玄城之中則是被尊稱爲孫老師。
聽到灰袍老者的疑問,孫老師雖然心裡也疑惑,然卻仍是堅定的說道:“我昨天晚上得到兄弟的確切消息,他們今天的確是會走這條路無疑!再等等吧!或許他們是早上出發的晚!畢竟要從沉淪高地的北邊走到這裡,怎麼也得花上兩三個時辰的!”
聽孫老師這般肯定的話語,灰袍老者雖然仍舊疑問,但也只有給面子的繼續等下去。
然而,一直到日頭從當空照到開始西斜,一衆的玄者這會兒都開始拼命的餓肚子了,還是依然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這個時候,灰袍老者便是再也無法忍受了,又問道:“孫老師,你確定他們是從這裡過得嗎?會不會是令弟搞錯了?現在都到了下午了,卻還是根本就沒有動靜啊!”
孫老師聞言,雖然心中有些不滿灰袍老者對自己的質疑,然他亦是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如果早前還可以用其他的說辭,但是現在眼看着一天的時間都過去一半了,還根本還看不到人影,這又作何解釋?
到現在,孫老師卻是再也無法說什麼了。
他看着灰袍老者問道:“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見孫老師將這個問題拋給自己,灰袍老者卻是凝眉深思起來。
這情報說起來是得之不易,若是就這麼離開,卻是是有些半途而廢的可惜,但若是仍舊等在這裡,他們事先沒有做太長久的備戰準備,只想着要速戰速決,連乾糧和水都沒有帶,肯定堅持不了一天的時間。
真是個棘手的問題!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知道在自己的面前將會有一大塊肉送過來,你張着嘴早早的等在那裡,等着那塊肉送到自己的嘴裡,卻等到嘴巴都累得張不開了,還沒有看到那塊本來早該被吃進嘴裡的肉!
正在猶豫不決之時,忽的一道聲音遠遠地從後方傳來。
一羣人心思一動,一瞬間還以爲是婆羅城的人來了,不等他們一個個的激動起來,又發現方向不對!
如果是婆羅城的人,那便應該是在前面,而不是在他們後面!
因爲後面,是玄城的方向!
而且,隨着這聲音越來越近,隱隱約約的聽着,似乎是在喊着“孫老師”?
孫老師也聽到似乎是在喊着自己,忙轉過身來,便見到遠處從玄城而來的路上,有着一道模糊的影子,正朝着他們的位置靠近着。
又過了一會兒,那聲音和人影都是清晰起來,卻是玄城之中的一個少年跑到了這裡報信:“孫老師!孫老師!不好了!玄城來了好多外人!還打傷了我們的守衛!”
這清晰的喊話聲一傳入耳中,當孫老師和灰袍老者聽到“外人”兩字之時,略一愣怔之後,便是頓時不約而同的神色冷然一變,面面相覷道:“不好!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