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風之城’的記者會如期的舉行,人潮擁擠的場面,許許多多的建築商,企業老闆,都一一來見證了小城的大規模度假村的記者會。

所有的一切和藍雪第一次來的時候是一樣的,所有的裝飾,到處可見嘖嘖稱讚的客人和參觀的人,一切都像是一場曠世奇景似的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裡;

每一道的牆壁栩栩動人的雪瓣一片片的均勻散落在四臂,美麗的令人不敢相信,那是真實的世界。

記者會上,記者們一個又一個的有趣的問題把成父忙的不可開交。

藍雪坐在下面,看着成父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這個案子果然是厲害,竟然引起了這麼大的轟動。

而此刻旁邊的他也露出許久不見的笑容,這是藍雪最欣慰的事情了,儘管,他看起來是那麼的疲憊,那麼的蒼白,可他的眼裡卻充滿着無比喜悅的光芒和快樂。

她握緊他的手,笑了笑問:“你高興嗎?以後大家都會知道有個很了不起的建築師程風,我爲你自豪。”

“謝謝!”他向她笑了笑。

“不客氣……”

他看着她,一會說:“我好高興,我的風之城,我的雪,都被我留在這裡了,以後他們就是我的全部。”

她靠在他的肩上,喧譁的聲音裡,她只想沉澱出來,安靜地陪在他的身邊……

尹助理開着車回A城去,他看了看車後鏡,笑了笑說:“今天終於看到了組長你的成就了,早知道就讓你留在韓國替我們國家做貢獻纔是嘛!呵……”

段以楓努力的睜了睜眼睛,嘴角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藍雪握緊他的手,然後看了看尹助理問:“尹助理你爲什麼要跟他來A城的?”

“不是我要來的,是他逼我來的,因爲那個時候他和我們校長鬧翻了,所以他怕我一個人留在那邊受到不公的待遇,這小子,心底還不錯啦。”

“是很好啦!”段以楓插着他那沙啞的聲音補充着。

三人笑了笑,開始恢復了平靜,車子在高速路上行駛着,不經意間,他又多活了一天,老天還是讓他等到這一天,他的風之城終於讓他看見了,他還有什麼遺憾呢。

“楓!今天開心嗎?你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想前面會有更多奇蹟的,你相信嗎?”

藍雪看着他疲憊的眼皮正在努力的睜開着,他的嘴角勉強擠出來些許的笑容。

“雪!你會好好的活着對不對?”他聲音沙啞地,輕輕地說着

藍雪看着他眼裡的期望……好久,她點了點頭,眼淚從她的眼眶裡盈了出來;他笑了笑,伸手爲她擦拭着眼淚。藍雪深深地看着他……直到……直到他的手從她臉頰上慢慢的滑落,他的笑容在那一刻也停止了,他的眼睛再也勉強不起來,終於輕輕地閉上了,一滴清澈的眼淚自他的眼角流出……

尹助理看着後鏡裡的他,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組長……組長!”他呼着他的名字,那聲音聽起來那麼可悲,那麼傷心,可即使這樣,他也聽不到了。

藍雪握緊了他的手,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楓,我們馬上就到家了,你不可以睡,怎麼可以睡着呢,楓,我們回A城了,不要睡了,和我說話好不好,楓……”藍雪抱着他已經失去知覺的身子,不願意相信的叫着他的名字:“楓……我們,我們會在一起的,一定會,楓,你堅持住好不好,我們……我們會在一起的。楓……”

“組長……”尹助理的哭聲終於劃破了所有的安靜。

藍雪定定地看着他再也不想睜開的眼睛,原本熟悉的呼吸再也感覺不到了。她的心一直冷到的徹底——她的楓走了嗎?她的楓真的遠去了嗎?

車子還在行使着,漫長的馬路顯得好安靜起來,沒有人會知道這條路上發生着的事情,A城、風之城,所有的一切在他的世界裡已經消失了,再也回不去了。

一年後的秋天再次來到,人們依舊沉浸着屬於他們自己的世界裡,一切平靜如水,安靜如畫,沒有了喧鬧也沒有了掙扎,安靜的就像那幅掛在她房間裡的那張畫——一個少女對着美麗的夕陽許着願,孤獨的背影,心動的寧靜,彷彿已經沉睡的記憶,永遠的定格在那遙遠的地方,風不再留戀什麼,也不再眷顧什麼,它依然自由的飛翔着,它的方向也許會停在那個叫‘風之城’的地方,永遠的讓人苦苦追覓着。

E城的墓園裡,她像一座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風掀起她的發和她身上的白色長裙,手中的鮮花也顫抖着,沒有表情也沒有了眼淚,但留在她心裡的依舊是揮之不去的思念和傷痛。

放下手中花,觸摸着那快還留着淡淡新痕的碑字——‘愛子段以楓之墓’。

碑上掛着他的照片,有她熟悉的笑容,有她最依戀的身影,還有她無法忘記的愛,隨着一年前的他一起埋葬在這裡。

她別過頭看着旁邊的另一座已經舊了的墓碑——是他母親的;她苦笑着,他終於可以回到他母親的身邊了,這樣他纔不會寂寞和孤單,不是嗎?現在剩下的只有她了,只有她還在孤單和寂寞中。

歐陽紫光用她的一生來守護着他所愛的那個人,無怨無悔的堅守着那份感情,那種深深的痛苦對於今天的藍雪來說已經感到了害怕和絕望,她不要這樣的過一生,也不要在以後的時間裡將他遺忘。

風再次輕輕的和她擦身而過,不留下任何的痕跡;但卻沒有人能否認它的的確確的經過她的生命,也觸碰着她的難過。

她站起身,離開了她有所眷戀的地方,來到他們所經過的、熟悉的的每一個地方,把深深的記憶和愛戀都灑在了那裡,每到一處,她都看到了他依然存在的氣息,他依舊用她所熟悉的笑容深深的看着她,令她難以將他遺忘。

寬大的馬路上,稀少的車輛中竟然發出了尖銳的緊急剎車聲;那種聲音響徹了周圍所有的一切,也帶來了平靜,至少對她來說,和痛苦的活着終於說再見了、和難過的活着終於可以永別了;而她好高興的是——她終於離他好近好近了……永遠都不會分開了,她想要去有他的方向……

(完)

二○○八年四月七日

[[b][color=#0000FF]藍雪在段以楓離開的一年以後,因爲車禍離開了人世;段於天把大部分的財產交給了藍雪的父母和慈善機構,他自己則帶着蕭雲遠遠的去了國外,‘凱尚’交給了尹助理和程奇蓮的子女。高其晨和秦溪各自找到自己真正的歸宿……過着幸福的生活,但是他們永遠都不會忘記藍雪和段以楓曾經像風一樣的經過他們的生命,如今他們只是隨風而去了,他們遠去的方向叫永遠!][/color][/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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