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識相地沉默。
他自知有錯在先,當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跟宸王嗆聲,況且他從來也不曾在宸王面前嗆過。
“皇兄費心了。”九傾也是無奈地笑了笑,“夜瑾就是這樣的性子,就算往死裡罰上一通,他大概也改不了了。”
宸王沒說話,心裡卻明白九傾的意思。
夜瑾的任性從不在於他自己本身,若沒有這份感情牽制,他的意志和心性都是足以稱得上強大,甚至可以做到無堅不摧。
和九傾的這份感情讓他變得謙卑,也更加堅韌,可與此同時,卻也時刻牽繫着他渾身的神經。
他可以成爲無敵的強者,也隨時可以脆弱得一擊就碎——而這一切,皆取決於九傾一人。
宸王沒有體會過這種感情,所以理解不了夜瑾,但是他明白這個事實,更清楚,就算把夜瑾骨頭敲碎了以示懲戒,也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他也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淡淡道:“先回宮去吧,剛纔東幽丞相來找過一次了。”
九傾點頭。
兩人回到宮裡,時間已經很晚了,溫牧在御書房把重要的摺子都已經批完,只待夜瑾回來蓋上玉璽就行,可批完了摺子他卻並沒有離開,而是一個人在書房裡等着。
紫雲山莊的那個人說皇上很快就回來,可這都半夜過去了,皇上還不知道在哪裡,如果夜瑾今夜不回來,明日宮裡就真的要亂了。
登基大典上找不到正主,這舉國同慶的登基大典還怎麼舉行?
溫牧深深地皺眉,臉上盡是愁色。
御書房的門被打開的聲音讓他倏地站起身,急急地道:“找到皇上了沒有?”
“還沒有消息。”
歐陽和宮冥並肩走了進來,這兩人一個在御前行走,一個在禁軍之中擔任統領一職,此時都爲了自家主子的失蹤而焦頭爛額。
溫牧臉色一暗,“這麼晚了,主子自己一個人……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夜瑾失蹤的時候,身邊並沒有帶足人手,只有那個無寂一直跟在身邊,而且最近主子的脾氣實在算不得好,無寂到底有沒有跟着,都是個疑問。
“主子究竟是怎麼回事?”歐陽皺眉,“登基大典在即,他怎麼能這麼……”
“我方纔去了一趟司制坊。”宮冥淡淡開口,“除了登基大典上要穿的龍袍之外,皇上早在兩個月前就命司制坊趕製了一套鳳袍,這件事除了司制坊的女官之外,知道的人並不多。”
鳳袍?
溫牧和歐陽同時一怔。
“主子要立後?”歐陽皺眉,“但是他不是並沒有答應跟北夷的聯姻嗎?而且眼下跟北夷已經算是鬧僵了吧?”
“主子要立的皇后,從來不是北夷那個公主。”溫牧說着,眉心緊緊蹙起,“我可能知道皇上失蹤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