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鸞進了一家尋常的酒樓。
這個時辰纔剛傍晚,沒到吃飯的高峰期,窗邊的位置都空着,她點了兩個小菜,一葷一素,然後在窗戶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將書本整齊地放在桌子一旁,她撐着下巴,安靜地盯着窗外,像是在欣賞窗外的風景。
不大一會兒,一個熟悉的男子出現在酒樓外,擡起頭,沉默地打量着酒樓上方的牌匾。
在看清這只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酒樓之後,眼底劃過一絲異樣光芒,隨即收回視線,擡腳走了進來。
輕鸞皺眉,跟蹤她的人居然是雲初陽。
難道是因爲她在書院裡說的那些人,讓他記恨上了?一個世家公子如果只有這麼點氣量,未免太讓人看不起。
見到有客人進來,並且還是穿着錦衣玉袍的貴公子,夥計連忙熱情地上前招呼。
雲初陽從未到過這種寒酸的酒樓來用餐,但是他在人前的教養還是要維持的,因此只是衝着夥計笑了笑,然後掏出一錠碎銀子給了夥計,卻並沒有點餐,而是轉頭掃視了一週,在看到坐在窗邊的小姑娘時,面上淡淡露出了一個笑容,舉步朝着輕鸞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
“輕鸞姑娘。”雲初陽溫文開口,“在下可以坐在這裡嗎?”
輕鸞擡頭,細細顰眉:“旁邊還有很多空位,況且男女授受不親。”
“我們同是御山書院的學子,是同窗,何必這麼生分?”雲初陽說着,很自覺地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如果輕鸞姑娘真的這麼在意教條,又怎麼會到書院唸書?”
“教條是教條,唸書是念書,這是兩碼事。”輕鸞正色地道,“女子讀書是南族律法允許的,男女授受不親則是遵從聖賢之道,這兩者並不衝突。在書院裡我們同爲學子,可以在學識上交流,可出了書院,就必須保持一點距離了。”
“哦?”雲初陽笑了笑,笑容卻帶着些許深意,“那麼聖賢之道有沒有教過你,勾引自己的太傅是什麼行爲?”
輕鸞聞微愣,隨即皺眉:“雲公子什麼意思?”
“輕鸞姑娘裝什麼傻呀?”雲初陽輕笑着湊近了她,低聲問道,“你喜歡雲太傅吧?”
輕鸞沉默地看着他,一語不發,清澈見底的黑眸就這樣鎖在雲初陽的臉上,眸心沒有絲毫的心虛和裝傻,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
不辯解,不着急否認,卻讓雲初陽臉上的笑容漸漸龜裂,僵硬。
“我心裡已經有了喜歡的人。”良久,輕鸞才淡淡說道,“雲公子誤會了,我對雲太傅只有尊敬,並無男女之間的情愫。”
頓了一下,她道:“至於雲公子所說的勾引,根本是子虛烏有。倘若我把這句話以及今日在書院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九公主殿下,雲公子覺得,殿下會如何看待雲家的門風教養?”
雲初陽臉色微變,隨即冷笑:“輕鸞想得太多了,九公主殿下身份尊貴着呢,我都不曾見過,你這樣的身份也敢奢望見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