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道:“性靜情逸,你做到了沒有?”
輕鸞沒說話,不自覺地垂下眼,不敢跟他對視。
宸王擡眼,盯着她沉默的小臉,“說話。”
輕鸞咬脣,低聲道:“王爺,侍妾……是不是指伺候暖牀的妾?”
這是她方纔扎馬步的時候想到的答案,因爲這兩個字讓宸王皺了眉,想必不是什麼好詞,而云家公子在說到這個詞的時候,是語帶鄙夷的,並且是達官貴人家裡的……
所以,聰明如她,雖然是第一次聽到侍妾這個詞眼,卻能從字面以及他們的表情反應之中,大致判斷出是什麼意思。
答非所問。
宸王臉色驟冷,沒料到她如此執着於這個詞的答案,語調冷沉地道:“半年沒見,你的心思都用到什麼地方去了?”
輕鸞沉默地抿脣,小臉刷白。
宸王隨手抽出案旁的戒尺,淡漠道:“讓你去御山書院是爲了唸書識字,學做人的道理,不是爲了打聽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話落,冷冷道:“手。”
沉冷的聲音帶着無情的意味,輕鸞身子一顫,下意識地擡眼。
對上他淡漠的眸光,輕鸞壓抑着心裡的恐懼,慢慢伸出自己嫩白的雙掌,少女十指纖長,掌心處有一層薄薄的繭,若不仔細看,那層繭並不明顯。
這雙手無疑是賞心悅目的,帶着一點惹人憐惜的纖嫩,但此時卻無人有心思欣賞。
“王爺在罰我之前……”輕鸞輕聲開口,帶着些許執着,“能不能先告訴我,我剛纔說得對不對?”
迴應她的,是一記狠辣的戒尺。
啪。
鑽心的劇痛讓輕鸞臉色猝然一白,驀然倒抽一口冷氣,隨即死死地咬緊了牙關。
白嫩的掌心起了一道可怖的檁痕,輕鸞不斷地吸着氣,憑着過人的意志力才堪堪壓抑着抽回雙手的衝動。
但即便如此,她的指尖也在不停地輕顫,火辣辣的感覺像是在熱油上滾過一般。
啪。
尚未等她適應那陣痛楚,又一記尺子揮落掌心,帶着同樣的力道,只是錯開了一點位置,幾乎完整地打在雙手十指的正心。
輕鸞咬緊了牙關嚥下即將出口的慘叫,脣色泛白,白皙的額頭上已經一片冷汗涔涔。
輕鸞膽子小,並且一向很怕痛,所以來到宸王府之後她很聽話,從不敢輕易犯錯,但是此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抽了,那般執着地想得到一個答案——
不,她想要的並不是那個答案,而是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意,哪怕將爲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王……王爺……”她嗓音輕顫,軟糯的語調裡帶着少女獨有的執拗,“輕鸞願意給王爺暖……暖牀,王爺收了輕鸞,好不好?”
第三記責打破風而下,戒尺卻堪堪停在已經腫起的掌心上方半寸之距,宸王眸心微細:“你說什麼?”
輕鸞下意識地閉上眼,卻並沒有迎來更劇烈的劇痛,耳朵裡鑽入他冷漠如冰的聲音,輕鸞緩緩睜開溼潤的黑瞳,正對上他沒有一絲溫度的幽深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