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傾沒說話,安靜地用完了早膳,淡淡道:“你收拾好了也去休息吧,讓我一個人在這裡安靜會兒。”
紫陌聞言,想了想,“那奴婢就等午膳的時候再過來?”
九傾輕輕點頭,“嗯。”
“是。”紫陌恭敬領命,“奴婢先去給殿下泡壺茶送過來。”
九傾不置可否,沉默地斂着眸子,視線在自己手裡的信函上掠過,眸心劃過一抹柔光。
“南族需要聖明的君王,世世代代皆是,如果殿下被兒女私情左右,只會親手將自己毀了。”
大祭司的話從腦子裡閃過,九傾蹙眉,心頭劃過一絲不悅。
自重生之後,九傾自詡已經能自主掌控一切,不管是責任還是感情,即便是確定自己已經愛上夜瑾之後,她也從不認爲自己會被感情所左右。
責任和情感,在她心裡向來被分得很清楚。
而司命大祭司干涉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作爲一個侍奉神靈的大祭司,他唯二需要操心的事情是自己對於神靈的忠誠,以及南族的國祚昌盛。
她的感情,不該由他來評判。
雖然無可否認他說的有句話是對的,七字咒心法是神靈恩賜的護佑南族的護國之寶,不是她拿來窺視前世今生的八卦鏡。
所以對於昨晚窺視前世今生的舉動,她有過片刻的後悔,也在心裡反省過,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後悔亦是無用,只能接受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然而此時卻不知爲什麼,想到司命大祭司一次次針對夜瑾的言語,一次次欲強行干涉他們感情的意圖,九傾心裡突然間產生一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這種感覺很奇怪,似是油然而生,來得有點莫名其妙,感覺卻變得很強烈。
強烈到不容忽視。
她在想,司命會不會真的會對夜瑾不利?
或者說,在他阻撓這份感情而不得時,他是不是已經在想辦法對付夜瑾了?
然而……
九傾皺着眉,在腦子裡不斷思索,司命如果真要對夜瑾不利,那麼一定需要避開自己,可即便他如何避開,一旦他使用祭司殿的神力自己就會在第一時間內察覺到,所以他不可能得逞,而倘若他不用神力,那麼憑夜瑾現在的本事,司命也奈何不了他。
這般一想,九傾又覺得自己似乎是多心了,可纏繞在心頭的感覺,卻並沒有消退半分。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九傾沒有注意到紫陌去而復返,將剛泡好的茶放在桌上之後,紫陌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她家殿下,又悄無聲息地退下了,沒有驚動顯然又在發呆的九傾。
殿下今日的狀態真的很反常。
但,如果寬心地想一下,一般十六七歲的姑娘犯相思的時候……大約就是這種魂不守舍的狀態吧?
紫陌心裡默默地想着,離殿下登基還有大半年呢,瑾王一個人在東幽皇宮離孤枕難眠,享受孤獨寂寞冷的滋味,她家殿下在這裡同樣犯上了相思,難得地魂不守舍了一次,倒也公平。
不過這般一想,她家殿下也算是情根深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