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傾道:“若你不急着就寢,可以全部說上一說。”
夜瑾淡淡道:“太后那裡沒什麼好說的,昨晚在宮宴上吃了那麼大一記難堪,以她睚眥必報的肚量,想也知道不會善罷甘休。”
“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問你。”九傾凝眉,“秦太后姓秦?金貴妃是她的侄女,爲什麼姓金?”
夜瑾漫不經心地挑了眉,“你沒順便讓玄七去查上一查?”
“玄七方纔不是沒稟報這一條?這證明他是沒有去查的。”九傾語氣漫然,似乎對這個問題並不太上心,不過好奇才隨口一問,“或許因爲他是男人,所以對一些權貴家的隱秘之事,便沒那麼多的好奇。”
權貴家的隱秘之事?
夜瑾嘴角一抽,“事實沒你想得那麼複雜。”
“我也覺得應該沒那麼複雜。”九傾點頭,眼底浮現一抹深思的光芒,“不過是昨晚在宮宴上突然生出了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在玄七面前提上一提,宮宴結束回來就遇上了你毒發,所以就把這個疑問拋在腦後了。此時聽你說起秦太后,才又想起來。”
想起毒發,不免就想起這個男子昨夜罕見的羸弱——對於夜瑾來說,那是外人永遠不可能看得到的一面。
九傾垂眸,很多時候,外人只看得到別人的顯赫風光,卻從不會想到,這種顯赫的風光極有可能只是維持驕傲的一種方式。
“秦太后姓秦,金貴妃也姓秦。”夜瑾淡淡道,“秦家在西陵是百年世家,根深葉茂,幾乎每一朝都會出一個皇后。而到了成帝這一朝,因爲上面已經有了一個秦太后,若是她的侄女也成了皇后,這西陵皇朝真不知是姓秦,還是姓夜了。”
所以,這是金貴妃沒有當上皇后的原因?
因爲秦家已經有了一個太后,皇帝又是太后的親兒子,秦家作爲太后的孃家,皇帝的外租家,顯赫自然無人能及。
所以不管是秦家爲了避皇帝的忌,還是皇帝擔心秦家勢力愈發坐大,都不能讓後位再落秦家。
這一點,九傾倒是能想得通。
除非皇帝是個愚蠢的,否則絕不可能任由秦家無限度地坐大,直至威脅到他的帝位。
“金貴妃閨名秦金菱,當初進宮的時候,秦太后自然是屬意她統領後宮,坐正宮之位,但是皇上堅決不允,並直言除非秦家想取代帝位,否則便趁早打消此念。”
九傾挑眉,這皇帝倒是敢言,當初即位時也不過是個青年吧,居然敢跟他的母后如此對抗?
不疾不徐地飲完了手裡的茶,夜瑾將茶盞擱在几案,身體懶懶地躺在軟榻上,削薄的脣畔慢慢浮現一抹冷峭的笑意,“皇帝此言分量極重,便是太后之尊,也不敢拿秦家的百年基業與皇上對着來,最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可即便口頭上軟了三分,心裡卻一直不曾放棄,原本金貴妃的封號應該是秦貴妃,但是秦太后說,既然要避免秦家勢力坐大,這秦字最好也別用了,取中間的金字,就叫金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