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對那個女子並不感興趣,只是站在殿閣外眺望天際時,無意間與那個女子曾有了一面之緣。
是個很漂亮的姑娘,但是她眉眼間的神情跟九傾截然不同。
這個女子是個冷性子,骨子裡是個剛烈的,但是當她愛上一個人時,她就會用盡自己全部的心力去愛。
而九傾……
夜瑾閉了閉眼,只能黯然掩去眸心的哀傷。
九傾,九傾,九傾。
這兩年來的七百多個日子裡,他無一日不在思念,午夜夢迴之間常常驚醒,然後一個人睜着眼發呆到天亮。
夜瑾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個脆弱的人,雖然曾經彷徨過,不安過,也絕望過,在九傾面前可以傲嬌得像個孩子,可他始終認爲自己還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然而這兩年多來,蝕骨的思念磨去了他所有的傲骨,每個寂靜無人看到的夜晚,思念到了極致,眼淚恣意橫流,他無法掩飾心裡的悲痛,他恨自己如此無能,流落異鄉之後便連回去的路也找不着。
他也恨自己的大意。
當初但凡多一點防備,今日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方。
兩年多了……
九傾早該登基爲帝了吧,自己失蹤了,九傾有沒有找過?
肯定是找過的,夜瑾心裡無比確定,然而她或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漫長的兩年時間之後,她還會繼續不放棄地尋找自己嗎?
答案……夜瑾不敢去想。
因爲就算她始終不放棄,也完全有可能……終其一生都找不到他的下落。
何況他從來沒有忘記,九傾也是個心懷天下的帝王啊,爲了一個男人而置江山社稷於不顧……這不是她會做的事情。
她不會的……
她不是一個會爲了愛而瘋狂的女子,甚至連失控都沒有過,夜瑾不知道自己失蹤之後,九傾會有什麼反應,也不知道她是否會爲自己的下落不明而擔憂,他甚至不敢去想,九傾身邊是否已經有了另外一些人陪伴。
他什麼都不敢想,想一次就是一次錐心刺骨般的痛苦絕望。
“九傾……”
隱藏着深沉痛苦的聲音自脣瓣溢出,夜瑾又一次冷汗淋漓地自睡夢中驚醒,睜開眼,眼底一片荒涼寂然。
袍服裡面的白色中衣已經被冷汗浸透,夜瑾轉頭看了看,才發現自己是在打坐的宮室裡睡着了。
幾天了?
夜瑾怔怔地擡眼,光滑的石壁一面八卦鏡靜止不動,雖然早在預料之中,可心底還是無法抑制地感到一陣陣失望頹廢。
他到底……不是能呼風喚雨的神靈,擅長陣法又有何用?八卦陣法能帶他回去南族還是東幽?
所以花費了這麼多日子的研究,到底……意義何在?
……意義何在?
夜瑾閉上眼,無力地躺倒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整個人比起剛來到這裡時消瘦了一大圈,看起來格外讓人心疼。
九傾,你在哪兒?
我到底該如何回去,該如何才能再見到你?
好想你啊,九傾……我真的……快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