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這趟來南族之前,夜瑾就做好了要長時間逗留的準備,所以已經對朝政做了周密的安排,況且溫牧和宮冥他們都知道他在南族,也知道他跟南族儲君的關係——
撇開夜瑾的確信任他們不談,就算是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絕不敢打不該打的主意。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九傾每日就是和夜瑾一起在御景閣和寢宮之間兩點一線,到了快要登基的日子,瑣事也變得多了起來,有許多事情都需要提前籌備,六部上奏的摺子也越發多了起來。
九傾又變得很繁忙,但是不管事情有多少,夜瑾總會在休息的時辰裡強制性地把她帶離御景閣,每天晚上戌時一到就不能再待在御景閣,而必須回到寢宮休息。
所以這些日子裡,九傾的作息變得越發規律了起來。
四月初,潯州傳來一個消息,災情已經穩定下來,但是即將回程的凜王卻突然遇到了刺殺並且不慎重傷,全權負責賑災一事的輕鸞失蹤,下落不明。
這個消息傳到九傾耳朵裡,讓她眉頭瞬間皺起,“輕鸞失蹤?”
“是,剛接到的消息。”宸王表情冷峻,眉眼間像是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臣猜測,應該是災情一事另有隱情。”
“不管是什麼原因,此事不容疏忽。”九傾只沉默了片刻,便下了決斷,“皇兄親自去潯州走一趟尋找輕鸞的下落,不管何人在背後作梗,都必須給孤一查到底,絕不縱容任何心懷不軌之人。”
“臣遵旨。”宸王領命,轉身大步而去。
九傾倚在椅子裡,垂眼陷入了沉思。
一雙大手溫柔地搭上了她的兩邊鬢角,細細地按了起來,九傾索性閉上眼,淡淡一笑:“朝政大事就是如此,總是在看似平靜的時候發生一些不平靜的事,爲君者的日子永遠也別想真正悠閒下來。”
“國有憂患,爲君者和百姓才能知曉安穩幸福來之不易,纔會倍加珍惜眼前的平靜富足。”夜瑾淡淡道,“戰亂使人流離失所,生活艱難,安逸使人變得懶惰,容易失去危機感,這兩者都不是君王想看到的局面,所以需要讓國家強大起來,外敵不敢入侵,杜絕了戰亂,如此就算偶爾發生一點不平靜的事情,也不算什麼。”
九傾沉默了片刻,輕嘆口氣,“的確不算什麼,但擔心還是免不了的。”
輕鸞有點身手,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危險,但是連凜王都受了傷,可見這幕後動手之人應該不是泛泛之輩。
沒有看到她安然回來,心裡總是有些擔憂的。
夜瑾沉默了片刻,道:“傾兒,潯州在南族的什麼地方?”
“偏東,靠近嶺山一帶——”話未說完,九傾忽然睜開了眼,眼底一片冰凝之色。
“傾兒?”夜瑾皺眉,疑惑地看着她,“怎麼了?”
九傾沒做解釋,卻突然起身往外走去,“跟我去藏書閣一趟。”
藏書閣?
夜瑾不明白她怎麼突然間要去藏書閣,心裡卻明白她或許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也沒多問,徑自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