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鸞之前這段時間的表現的確讓九傾滿意,甚至連皇上都對她讚不絕口,覺得此女堪當大任,但是一次潯州之行,卻猝不及防地改變了她的命運。
這一點,卻是連宸王都沒有料到的。
書閣裡氣氛變得有些凝滯,九傾目光微轉,看向還跪着的宸王,淡淡道:“皇兄請起吧,朕心裡清楚皇兄的忠心,也知道皇兄一直以守護南族爲己任,所以輕鸞的事情跟皇兄無關,朕也並非是非不分的人。”
“陛下。”宸王垂眼看着白玉宮磚地面,聲音依舊淡漠沒有起伏,“輕鸞是臣帶回王府的女子,在踏入王府的那一瞬間,她的事情就已經跟臣綁在了一起,臣無法置身事外。”
九傾聞言蹙眉,語氣微冷,不自覺間帶上了爲君者的威儀:“皇兄的意思是什麼?逼朕放了輕鸞,還是想要朕把皇兄一同送去刑部?”
“臣不敢。”宸王道,“但是臣可以確定,輕鸞對所有的陰謀一無所知,就算她的身份有些可疑之處,卻也是因爲背後推手的算計。然而正如帝君方纔所言,輕鸞只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刑部的審問方式她只怕吃不消。”
“皇兄,朕只是按章辦事。”九傾道,“不能因爲她是一個柔弱小女子,朕就要擅自更改南族的律法。”
“但是南族律法之中亦有一條,若被懷疑有罪之人尚未定罪,其父母兄長姐妹都可以爲其作擔保,但必須是心甘情願,並且可以從重處置。”
話音落下,夜瑾眉頭下意識地皺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宸王居然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他以爲……宸王充其量也就是爲輕鸞辯解一番,畢竟他素來是個鐵面無私的人,不可能知法犯法,同樣的,也不可能徇私包庇。
然而他卻完全沒有想到,宸王居然……他的意思是說,他願意代替輕鸞入罪?
可輕鸞本就無罪啊。
嘴角抽了抽,夜瑾轉過視線,安靜地給自家娘子捏起了肩膀,什麼話也不說了。
“南族律法中是有一條,朕也明白皇兄的意思。”九傾被夜瑾伺候的舒服,索性越發放鬆了身子靠在椅子上,沉沉地嘆了口氣,“陰謀造反一事素來牽動君王的神經,每次遇上這種事情,都免不了會有無辜之人被牽扯進去。先祖皇帝爲了儘可能地避免錯殺無辜,製造更多的血案,就制定了一條特殊情況下可以寬赦的律法,意思是說在被牽扯之人尚無罪證可以證明其有罪的前提下,若有父母兄弟或者上司願以性命爲其擔保,那麼法律之外也不是沒有寬容的餘地。”
“但是謀反之罪素來都是牽連九族,因此所謂的父兄替罪擔保就成了一句空談,至於上司……就算是心甘情願,那也要有足夠的威信和在朝上的分量,當然,皇兄的分量和威信都是毋庸置疑的,可皇兄知不知道替罪擔保的意思?”
夜瑾眉心一蹙,替罪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