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也在收拾東西,他素來沒有跟人解釋任何行爲的習慣,所以對於明明應該比輕鸞先離開皇宮卻晚一步回王府的結果,他沒覺得有解釋的必要。
當然,他也並不以爲輕鸞會知道這件事,或者說,輕鸞從來也知道宸王是個忙碌的人,之前因爲需要教導她功課的原因,所以每晚都會準時回來,但基本上,就算晚回來一次,輕鸞也不會不識相地問他的行蹤。
所以,關於方纔在鳳寰宮書閣裡的事情,兩個人誰都沒有主動提起,宸王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輕鸞心裡的忐忑也慢慢平復了下來。
定了定神,她若無其事地開口道:“我今日進宮跟陛下說了一些事情,陛下命我跟王爺一起去潯州,查清潯州那邊圖謀不軌的暗勢力,以及他們真正的意圖和底細。”
宸王帶了幾張銀票在身上,包袱裡也帶了一些幾件樸素的長衫,以及一些散碎的銀兩,還有兩本從商一類的書籍。
輕鸞安靜地看着他收拾東西,心裡已經明白,宸王這些都是爲了以後準備,要僞裝就需要徹底地僞裝,身邊沒有服侍的下人,自己帶着銀子才正常,書籍也是爲了身份上的掩飾。
宸王聞言,淡淡看了她一眼,轉身繞過屏風隔斷進了裡間,從牆壁上的暗格裡取出了一些東西,開口間,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此番去潯州,你必須時刻待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若是敢打一些不該打的主意,本王不會對你手軟。”
就像他在書閣裡聽到的那番話根本不存在一般,從輕鸞口中聽到的喜歡對他似乎也沒造成任何影響,語調冷然沒有起伏。
輕鸞垂眼,心裡卻忍不住嘆息,您都拿身家性命和全部的權勢前程來賭我無罪,輕鸞又怎麼會打不該打的主意,又如何相信你的這番威脅是當真的?
“王爺放心,輕鸞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輕鸞低聲道,“輕鸞不會負了您的信任。”
宸王動作一頓,不會負了他的信任?
心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所說的喜歡,以及那句“寧願自己死,也絕不會陷王爺於不義”,眉心微蹙,沒有再說話。
取了一個乾淨的黑色盤子,他親自動手把瓶子裡的東西倒在了盤子裡,拿起一個乾淨的長柄細勺子細細地攪拌起來。
輕鸞垂眼看去,這才知道他從後面暗格裡拿出的是一個手掌大的瓷瓶,裡面倒出了稀泥一樣的白色膏狀物,以勺子攪拌之後,白色膏狀慢慢變得有些透明。
“過來。”宸王擡眸,表情淡淡地看向輕鸞,“本王給你易容。”
輕鸞意外了一下,這個白色的東西可以易容?
她倒是不奇怪此時就易容,畢竟要僞裝就要僞裝徹底,就算宸王府很安全,不會有那些人的眼線,但凡是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他們要離開天都城去潯州的事情,除了女皇陛下和帝君之外,不該再被任何人知道,即便是他們身邊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