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華陽殿,容陵的臉上已經白得不見一絲血色,指尖狠狠掐進了掌心,腳步剛邁進殿門,腳下突然一個踉蹌,整個人瞬間跪倒在地上。
低着頭,黑瀑般的髮絲垂下,擋住了俊美冷漠的臉上所有的情緒。
空蕩蕩的宮殿裡一片寂靜無聲,只有這個外表只有九歲的人,被一片無邊無際的荒蕪悲愴籠罩。
……
次日用早膳時,那個每天沉默如空氣卻擁有最強烈存在感的人意外地沒有出現,所有的孩子都發現了,但是沒人在臉上表現出什麼來。
漪瀾的目光卻不自覺地朝容陵之前常做的位置看過去,秀氣的眉頭輕蹙,然後安靜地收回目光,轉頭看了一眼公主殿下。
靜瑜安靜地托腮,習慣性地欣賞了一會兒眼前這些孩子們好看的容色,然後安靜地低頭用膳,不發一語。
用了早膳,一同去上課的孩子們依然沒有看見容陵。
漪瀾以爲中午會看到他,但是到了午膳時間,容陵依然沒有出現。
午休時間,漪瀾跟靜瑜待在梅園裡賞花曬太陽,心裡暗暗期待着容陵過來給她們繼續昨天的故事,她以爲他會出現的,可就像是故意要吊她的胃口一樣,一個時辰過去了,梅園裡還是隻有她跟公主兩個人。
漪瀾想說什麼,但是靜瑜已經躺在椅子上睡覺了,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精緻出塵的小臉上,透着一種白玉般無瑕聖潔的光澤,讓人捨不得擾了她的好夢。
漪瀾安靜地伺候在公主身邊,沒有開口。
一直到晚上黑幕降臨,容陵依然沒有出現。
這個自入宮以來就讓人畏忌,成了所有孩子避之唯恐不及,也輕易不敢得罪的男孩,此時卻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漪瀾心頭泛起了疑惑。
黑幕降臨之前,已經到了出宮回家時間的予修,離開之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出憋了一整天的問題:“公主姐姐,那個容陵……他被公主姐姐罰了?”
“你從何處得出的這個結論?”靜瑜漫不經心地睨他一眼,“或者在你心裡,本宮就是一個隨時隨地喜歡處罰人的公主?”
“不,不是……”予修小臉一紅,有些不安地道,“予修不是這個意思,公主姐姐不要誤會……”
他就是覺得,這個容陵跟公主姐姐天生不對盤,雖然至今還不明白對方到底爲什麼進宮,但是予修總覺得容陵是個另有企圖的人。
而公主姐姐討厭他也是衆所周知的,東宮的孩子們誰不知道?
但即便他們知道公主厭惡這個容陵,可不知爲何,所有人對他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顧忌,不敢輕易去招惹他。
“回去吧。”靜瑜揮揮手,讓他早些離開,“別讓宸王伯伯在外面等你。”
予修聞言嗯了一聲,不再多問,乖乖地告退離去。
“公主。”漪瀾眉心微鎖,臉上忍不住浮現了一絲擔憂,“容陵有沒有可能是生病了?他一整天都沒出現……華陽殿裡也沒有當值的宮人,萬一他生病了,無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