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譁然。
女皇陛下攜帝君已經離開天都城三年,至今未有隻言片語的旨意傳回,也幸得南族的滿朝文武早已習慣了帝王三五不時的鬧失蹤——就如上一任皇帝,不是也在女皇沒登基之前,就攜着皇后離開了天都城,至今未回?
但是淡定是一回事,這……突然傳位,卻顯然讓人有些懵了。
小公主殿下才十歲啊……
好吧,南族史上也不是沒有十歲登基的皇帝,但女皇陛下和帝君皆健在,這麼早就傳位——就算他們捨不得逍遙快樂的幸福生活,但有沒有考慮到以公主現在的年紀,是否有本事駕馭得了朝堂上衆多強臣?
滿朝文武心裡的這些想法,女皇陛下顯然是聽不到也完全不擔心的。
傳位的詔書已下,公主殿下和朝臣只能遵旨而行。
鳳帝十一年四月,靜公主登基爲帝,帝號爲青,廢輔政大臣,因新帝年幼,封宸王爲攝政王,和左相共同攝政。
出於對母上大人的尊敬,登基第一年依然是鳳帝年號記入史書,次年爲青帝元年。
因爲公主殿下年紀小,尚未到親政之齡,因此禮部在徵求了她和宸王的意見之後,登基大典一切從簡。
但即便如此,一天的流程走完,依然難免疲勞。
回到鳳鳴殿,再有宮女上前替她摘掉帝王頭冠,退去厚重的帝王袞服,靜瑜放鬆了身子倚在榻上,宮女遞上一盞熱茶。
就算是如此喧鬧歡騰的日子,整個殿裡依然是安靜而無聲的,做好了一切,靜瑜揮手,幾個宮女無聲地屈膝退下。
站在一旁的少年沉默地走了過來,在榻前蹲跪下來,體貼地給她捏按着腳踝和小腿。
溫柔細緻,力道適中,這份伺候人的功夫也是兩年來慢慢鍛鍊下來的。
漫不經心地啜了口茶,靜瑜將茶盞放在一旁的几案上,閉目休息了片刻,享受着片刻的安寧。
從七歲到十歲,三年來儲君監國卻從不過問政事,朝臣眼中的靜公主依然還是那個喜歡安靜的孩子,而對於三年來東宮裡的情況,就算是伴讀們的父輩宗長,也無法做到全然的瞭解。
伴讀們的家世身份靜瑜心裡早已清楚,但是在東宮,他們用的還是靜瑜曾經賜給他們的名字,這一點至今未改,靜瑜也從不輕易提及他們的身份。
三年前的那個冬夜,靜公主讓孩子們明瞭了她的態度,她的威儀,後來的三年裡,孩子們也慢慢清楚了公主要他們明白的事實。
這些伴讀是屬於靜公主的人,不管他們是來自什麼家族,他們長大以後的成就都只是他們自己的成就,所有的功績都不會成爲家族榮耀的理由,因爲他們的才華和實力,皆來自於東宮靜公主。
而倘若有錯,也不會牽連家族,但靜公主絕對會給他們終生難忘的懲罰。
所以這些孩子們縱然每個月還是可以回家一次,但是有關於東宮的事情,有關於靜公主的事情,他們從不會在家提及一句——即便是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不該說的,也一個字都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