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瑜以爲自己已經跟他說得很清楚,不管是龍族帝君敖容還是現在化名爲容陵的少年,在靜瑜看來,都無權干涉她的任何事情。
他現在之所以被允許待在這裡,只是因爲他以曾經犯下的錯爲藉口,要留下贖罪而已。
可直到如今,他似乎還抱着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放下手裡的書,靜瑜站起身看着容陵,眼神和語氣如出一轍,平淡而無情,“如果你已經厭倦了侍奴的身份,那麼隨時可以回你自己的地盤去高高在上,朕從來沒試圖攔着你,但是容陵,在朕的地盤上待一天,你就給朕守好規矩,朕不喜歡一個認不清自己身份的侍奴。”
容陵沒說話,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攥緊,垂下眼,良久才道:“既然你要選皇夫,那麼我也可以。”
此言一出,周遭倏地靜了下來。
靜瑜沉默地看着他,緩緩地,開口:“你說什麼?”
容陵擡頭,直視着她寶石般清透睿智的雙眼,一字一頓,“我說,如果你打算封皇夫,我也可以……你應該知道,我符合成爲皇夫的任意一個條件。”
“任意一個條件?”靜瑜忽然輕笑,“你有家世背景嗎?如果朕選了你入宮,朕要昭告天下你龍族帝君的身份,還是告訴天下人,朕封了自己身邊的侍奴爲皇夫?”
容陵道:“我還有一個身份。”
林州遠寧府,容知府家的獨子。
“你我都知道,那個身份是假的。”靜瑜淡淡說完,忽然眉頭一皺,“不過朕倒想知道,那個容家小公子本尊去哪兒了?”
“我就是本尊。”容陵道,語氣淡淡,“容家小公子身體不好,原本活不過八歲,我借了他的身體,才讓容知府不至於失去唯一的兒子。”
當然,也因爲容家小公子打小身體不好,但性子很乖巧也很上進,所以爹孃恨不得捧在手掌心疼着寵着,捨不得讓他受一點點委屈。
容陵要天上的星星,他們都絕不會摘月亮。
八歲那年,容陵生了一場重病,藥石罔效,在任何大夫看來都活不過生辰那日,可容陵偏偏就活了下來。
一場重病彷彿大夢一場,醒來之後身體一改往日之虛弱,變得健康了許多,敖容本身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況且讓他堂堂龍族帝君認一個凡人做父,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他用了人家兒子的身體,爲免引起懷疑,他不得不收斂自己的脾氣,只是醒來之後性格跟以前有些不一樣,容家父母對自己兒子身體好轉這件事驚喜多過於懷疑,性格方面就算有些變化也不要緊。
身體好轉之後的容陵要學武,要學琴棋書畫——雖然這些東西對於敖容來說不算什麼,但榮尊本尊卻並不精通。
大病初癒,性格有些變化不算什麼大事,但是如果一個身體虛弱的孩子醒來之後突然變得武功高強,並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顯然就沒辦法不引起別人的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