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方纔所說的話只是他的一廂情願,而並非陛下的意思……
“漪瀾,你先下去吧。”靜瑜的聲音從內殿傳出,帶着絲絲慵懶倦怠的意味,即便還夾雜着十歲少女該有的清稚,聽着也依然透着絲絲撩人心絃的味道,“朕還需要補個眠,你回去打理好自己就回家去,這兩天可以休息一下,後日早上再進宮。”
漪瀾沉默了片刻,轉身對着內殿的方向福身,恭敬地應道:“是,漪瀾告退。”
說完,便轉身走出了鳳鳴殿。
靜瑜繼續補眠,容陵繼續在外面跪着。
誰都沒有先開口。
一直到午膳時間,負責膳食的大宮女梅佳過來請示。
剛踏進殿門便看到了少年筆直跪立的背影,梅佳也是微微一驚,以爲這個少年做錯什麼事情惹怒了公主,心下有些不安。
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朝裡面走了幾步,她站在簾外恭敬地開口:“陛下,午膳時間到了。”
靜瑜此時並沒有真的在補眠,而是斜倚在牀頭看書,聞言沉默了一下,才道:“進來伺候。”
梅佳頓時一愣,以爲陛下是讓她進去伺候。
陛下以前從不讓宮女貼身伺候衣着洗漱,沐浴時身邊從來也只留漪瀾一個人,所以她聽着這個命令就有些沒反應過來。
然而她還沒回過神,就見原本跪在外殿的少年已經起身,從她身側經過,腳步從容地踏進了內殿。
梅佳心頭又是一陣詫異。
“半個時間之後,傳膳。”
新任女皇陛下的聲音又從裡面傳出,梅佳終於回神,低下頭恭敬地應了聲:“遵旨。”便轉身退了出去。
經過昨晚一夜之後,靜瑜心情似乎又恢復到了以往的波瀾不驚,甚至更從容,沐浴的時候也絲毫不介意容陵在旁。
她現在的年紀還小,身體還是孩子的身體,雖然她跟容陵骨子裡都不是孩子,但是不知是心大,還是兩人都忽略了這一點,反正靜瑜沒有避諱什麼,容陵也沒有覺得難爲情。
在他的心裡,最重要的並不是這副身段是屬於孩子,還是屬於一個含苞待放的少女——
就算他如何喜歡她,也不至於禽獸到對一個十歲女孩的身體生出什麼旖念。
只是沐浴的時候,靠在浴池邊緣的女孩卻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話:“待朕十四歲之後,身邊就不可能再留侍奴伺候。你應該知道,這皇宮裡除了御林軍,就只有一種男人。”
應該說,是一種不算男人的男人。
容陵聞言,替她擦背的動作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然後語氣平淡地道:“如果這是你留在你身邊的唯一辦法,我沒什麼不可以的。”
話音落下,皺眉的卻是靜瑜。
像是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靜瑜道:“你想成爲四海八荒之內,唯一一個被閹了的龍神?”
容陵神情又僵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淡笑:“如果你想成爲四海八荒之內,唯一一個決定把龍族帝君閹了的神女,那我爲什麼不能成爲那個唯一一個被閹了的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