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瑜淡淡一笑:“叫皇姐吧。”
“……皇姐。”予修小聲喊了一句,然後便正襟危坐,開始聽風太傅講課了。
靜瑜託着腮聽了一會兒,風太傅這節課講到了治國,“庶人安政,然後君子安位。傳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
安靜地打量着四周,幾個世子聽得都很專注,然而靜瑜剛纔一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件事——
予修似乎被孤立了。
其他幾個世子和兩位郡主坐的位置都是兩兩一起,而且座位與座位之間離得很近,而予修卻是單獨一張位子,並且跟其他人的位置隔了一段距離。
這個書房裡學生並不多,靜瑜請風雲澗來這裡授課也是爲了重點陪養這些皇伯家裡的世子,希望他們以後能撐起南族江山社稷的大梁。
不過後來的日子裡,這個書房裡又進來了三個孩子,一個是蘇相家裡的嫡孫蘇麟,一個是湛太傅的孫子湛淵,一個是溫御史的孫子溫衡。
說起這個溫衡,倒是還有一段故事,溫御史的兒子溫綏遠當初觸犯了律法被九傾處死之後,溫家幾乎算是在天都城沒落了,也一度要退出了四大家族之外。
而溫御史年輕時流落在外的兒子隋青雖然沒有正式認祖歸宗,但是和韓嫣二人成親之後,生下的兒子卻姓了溫,算是給溫家留下了一條血脈。
這個孩子過了週歲就放在溫御史名下教養,兩年前,溫御史和蘇相同時找上了湛太傅,想讓他們的孫子進上書房跟世子們一起讀書。
湛太傅應了下來,在大殿上提出了請求,得到靜瑜和宸王同意之後,溫衡、蘇麟,連同湛太傅自家的孫子一併被送進了宮。
靜瑜看着眼前這些孩子,知曉十年後的朝臣將是這些孩子的天下——當然,前提是他們都能安然成長到那個時候。
風太傅在上面講課,靜瑜當然不會出聲打擾,便用了傳音入密之法問道:“這些日子學得如何?”
“……還不錯。”予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也用傳音之密回道。
“你跟他們相處得如何?”
予修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如實回道:“很好,康兒他們的進步很快,聽課也很認真。”
靜瑜聞言,漫不經心地點了個頭,看予修的表情很平常,似乎沒什麼被孤立的低落,想了想,又道:“其他人的座位都靠得那麼近,爲何你自己單獨一個人坐?”
予修道:“這是太傅所安排,這個位置可以更好地觀察他們每個人聽課的神態,瞭解他們所學的功課,以及對於很多事情的看法。”
靜瑜瞬間一靜,倒是沒料到是這個原因。
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風雲澗的目的不是爲了讓予修監視世子們的言行舉止,而是想讓他對這些孩子們有個更清晰的瞭解,除了學識,或許還是品行,氣度,涵養各方面。
上課時的態度,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表情,纔是一個人最真實的心裡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