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後,靜瑜命人去宣來了予修。
這兩三年來,因爲功課開始緊張,予修待在靜瑜身邊的時間越來越少,白日要去上書房上課,下課之後還要練武——不但自己練武,還要教好其他的弟弟,文課武課都結束之後,依然還有太多的東西要學。
尤其是從今年開始,靜瑜說他十歲了,若是人生按照十載一個階段來算,那麼過了十歲之後的予修就是已經進入了人生的第二階段,所以各方面的要求比以往更加嚴格,不許有任何懈怠。
十歲的予修也不再像以前總是粘着靜瑜,小小的少年身上已經能窺出幾分其父的影子,沉着穩重,做事認真嚴謹,頗有大將之風。
不過,對於靜瑜來說,光有大將之風還不行,他需要的是指點江山的帝王風範。
“參見女皇姐姐。”
靜瑜轉頭,看着規規矩矩行禮的少年,淡淡一笑:“起來。”
“謝女皇姐姐。”予修站起身,沉默地看着她,眼前有着顯而易見的敬仰。
靜瑜也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少年,一身玄色的錦袍襯出少年修長的身姿,織金腰帶勾勒出勁瘦的腰,挺拔峭立的身段,帶着幾分跟宸王如出一轍的嶽峙淵渟般的氣勢。
只是相比起宸王的冷硬峻拔,少年身上的氣息更溫順平和一些。
靜瑜目光停留在少年的腰側,那裡懸掛着一塊碧綠色雙鉤鑲金玉,色澤圓潤純正,乃是宮中上等品。
眸心一道思緒劃過,靜瑜淡淡轉頭:“坐吧,陪我下盤棋。”
予修訝異了一下。
下棋?
這麼多年,靜瑜可從來沒跟任何人下過棋,雖然在予修心裡,靜瑜算得上是無所不能的——如果她不是那麼厲害,怎麼可能培養出那麼多厲害的伴讀?
但是真的,從沒有一個人見到靜瑜展示過任何本事,除了偶爾心血來潮時會撫上一曲,那也大多是在錦墨他們練劍切磋的時候。
而此時,女皇姐姐居然要跟他下棋……
予修愣了片刻,心裡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應了聲是,就轉身在靜瑜對面的矮榻上坐了下來。
兩人紫檀木小几上,黑玉打造的棋盤已經放好,靜瑜擡眼:“你執白子,還是黑子?”
予修聞言,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道:“黑子。”
他之所以猶豫,是因爲白子先行,他若選黑子似乎黑子似乎有點妄自尊大。
但他不清楚靜瑜的實力如何,又擔心自己不是她的對手,所以白子才應該是他的選擇,但是若選白子,首先有示弱之嫌,而且於身份上來說,他也不該選白子。
所以只稍稍猶豫那一下,他就選了黑子。
靜瑜對此倒是沒什麼表示,只點了點頭:“那就開始了。”
予修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女皇姐姐手下留情,別讓予修輸得太慘。”
“瞧你那點出息。”靜瑜白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能贏?說不定輸得慘不忍睹的人是我呢。”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