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瑜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中棋子,對於容陵的話並無多大反應。
錦墨和霽月二人沉吟了片刻,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沒錯,包括凜王和齊王的失蹤,也是幕後之人的算計。”錦墨緩緩開口,少年如玉的面上透着一抹不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深沉,“凜王也是武將,手裡掌管着皇族密探和諸多大內高手,他和齊王失蹤,相當於斷了宸王在朝上的助力。”
霽月眉心微蹙,“如果金鳳樓那個被帶走的女子在嚴刑拷問之下,招出自己是宸王的人……”
他話未說完,錦墨眉頭就皺了起來,“風大將軍應該不會相信纔是。”
“只有這一件事,風將軍自然不會輕易相信。”霽月聲音沉了沉,“可刑部大牢裡,還關着看起來無辜被冤的尤清和牧西元。”
說到此處,兩個少年不約而同地又對視了一眼,目光慢慢變得凝重,然後兩人同時看向他們的主子,卻見靜瑜面上一派輕鬆閒適,並無多少擔憂之色。
然後奇蹟的,兩個少年心思也定了。
心頭剛剛生出的不安沒來由的就消散於無形。
他們家主子心頭明鏡似的,很多事情嘴上雖然沒說得清楚,可心裡卻比誰都明白。
而宸王,也不是誰想構陷都能成功的。
所以有什麼可擔心的?
於是錦墨心情也輕鬆了,垂眸看了一眼棋局,擡手捻起一枚黑子,繼續跟靜瑜對弈,還不忘閒聊:“風大將軍真是一個讓人敬佩的人。”
靜瑜悠悠瞥了他一眼,“顧清越跟在風離軒身邊的時候,約莫跟現在的你們是一般大的年紀,風離軒對待顧清越的態度是亦師亦兄,手段格外嚴苛無情,一絲小錯都幾乎都不允許犯,但是護得也格外嚴實。說得煽情一點,風離軒之於顧清越而言,是生命裡最重要的一個人,沒有任何人能取代這樣的分量。”
“主子說得很對。”霽月緩緩接口,“所以即便是天塌地陷,顧統領也不可能輕易做出讓風大將軍不喜的事情,更絕不可能背叛風大將軍。”
頓了一下,他道:“不過風大將軍這樣的人其實很少見,性子冷硬,看起來不近人情,但是對教人這件事上,似乎格外有耐心。”
而且,從不藏私。
只要得了他真心認可,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他幾乎都能毫不吝嗇地傾囊相授,對顧清越和自己的弟弟如此,對後來的尤清亦如此。
但是心甘情願付出真心的同時,如果有人背叛了他,那麼後果……
容陵眉眼沉了沉,付出真心之後被背叛,這種事情不管放在誰的身上,都是無法讓人愉悅的。
真心只有一次,一旦被踐踏,那麼終其一生,大概都不會原諒。
……
夜深,萬籟俱寂。
躺在牀上的容陵睜開眼,走到窗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眉眼深沉得彷彿跟黑夜融爲了一體。
擡眼看了看天,對於凡人來說,那是遙不可及的距離。
身形一閃,一身黑衣的少年如鬼魅般消失在空寂的寢殿裡。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