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尤清真的是宸王安排的棋子,那麼宸王爲什麼要如此?
除非他原本就有野心,否則根本沒有理由對付風大將軍。
如果尤清在撒謊,那麼栽贓陷害宸王一事,是不是風離軒從中主使?
不管真相是怎樣的,攝政王跟風大將軍之間,或許都會因爲一個尤清而反目,甚至分庭抗衡。
大殿上越發安靜地落針可聞。
聞起只是一個小小的禮部尚書,這朝堂上比他資歷老,比他官職大的朝臣很多,他的話本來沒那麼大分量。
但是朝臣無人不知,聞起代表的是蘇相。
如果風離軒和宸王反目成仇,那麼手裡掌着皇城二十萬精兵兵權的風大將軍會不會跟蘇相站在一起?
或者,就算他只忠於女皇陛下,那麼明年權力更迭的時候,女皇陛下和攝政王之間……又會是怎樣的局勢?
“聖裁?”靜瑜脣畔淡挑,目光涼涼地看向聞起,“聞大人這句話裡可是別有深意啊,同時得罪了攝政王和風大將軍,聞大人當真勇氣可嘉。”
聞起脊背一寒,卻是正義凜然又不失恭敬地道:“臣只是就事論事,不敢針對攝政王,也不敢懷疑風大將軍。”
靜瑜挑了挑脣,不置可否,而是漫不經心地偏頭看向攝政王:“宸王伯伯有什麼想法?”
宸王面無表情:“臣沒什麼想法,該怎麼查怎麼查。”
靜瑜頷首,目光微轉,看向始終沉默不語的風離軒,淡淡道:“風大將軍什麼想法?”
“臣也沒什麼想法。”風離軒語氣清淡,“該怎麼查,就怎麼查。”
羣臣聞言,越發心驚。
所以朝堂上沒有慷慨激昂,也沒有義正言辭,更沒有歇斯底里的辯解。
然而,正是因爲宸王和風離軒皆是從容鎮定之人,即便面對巨浪滔天,他們亦如磐石般沉着不驚。
相比之下,已經被這平靜的表面之下所蘊藏的危險氣息驚出了一身冷汗的文武大臣們,卻越發覺得……肌骨生寒。
“既然如此,應愛卿。”靜瑜淡笑,目光從羣臣面上掠過,“此事交給刑部和大理寺聯手去查,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應大人恭敬領命:“臣遵旨。”
“哦,對了。”一個平淡的聲音心不在焉地響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隨口一提般渾不在意的語氣,“本將軍手下有個叫喬崢的右翼統領,曾經在金鳳樓裡被人下了毒,後來經過查證,下毒之人乃是金鳳樓裡的一個侍女,本將軍命顧清越將她拿下審問,最後也問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結果。”
開口說話之人正是風離軒,話音落下,他目光微擡,看向正前方的攝政王,“這個女子招供,是宸王指使她做了這件事,如今宸王成了攝政王,對此事可有什麼想法?”
此言一出,羣臣瞬間又是一驚。
唯獨宸王面無表情,神色淡淡,語氣也淡淡:“大概本王今年流連不利,所以個個都想來栽贓嫁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