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離軒轉過頭,將她拉入自己懷裡,淡淡的嗓音帶着旁人無幸聽到的溫柔:“我沒有傷懷。”
“對,沒有傷懷,但是心裡肯定有點難受的。”洛瀟瀟目光清亮,似要看透他的心裡,“你是個重情的人,這一點跟你冷酷無情的外表有點不相符,但是武將大多重情重義,這也無可厚非。”
頓了一下,她伸手揉着他冷硬俊美的五官,“可是越是重情的人,當這份信任被踐踏之後,便也無法輕易原諒,所以……請相信我,離軒,之於你不過是一個手下而已,如尤清那樣的手下你不止一個,更何況你還有一個對你百依百順的弟弟。然而之於尤清自己……”
嘴角勾起一抹無情寒涼的笑意,洛瀟瀟輕道:“他會後悔的,一個棋子對於他的主人來說可有可無,可這些年你對他的好,他會記一輩子,也會愧疚一輩子,更會後悔自責一輩子。”
風離軒垂眸,目光安靜地看着她,修長的五指享受般順着她烏黑柔順的髮絲,半晌不再說話。
……
此時的宸王府裡,鈺王和宣王二人同樣站在宸王的書房裡,看着正在低頭批閱奏摺的皇兄。
氣氛有些壓抑。
冗長的沉默之後,宣王到底耐性差了一點,忍不住開口道:“皇兄,朝堂上局勢如此緊張,皇兄不想辦法應付一下?”
尤清一口咬定他是宸王安排在風離軒身邊的棋子,金鳳樓裡那個對喬崢下毒的女子也說自己是受了宸王指使,再加上凜王和齊王的失蹤……
這很明顯,有人在籌謀着對付宸王。
既然陰謀已經開始,那麼絕對不可能只有這麼一點清菜小粥的誣陷,後面鐵定還有大招等着呢,怎麼皇兄還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皇兄心裡,是不是已經知道誰在背後策劃這一切了?”鈺王緩緩開口,聲音清潤溫和,卻帶着幾不可察的一點憂心,“三皇兄和六皇弟此時安然嗎?”
“你們若是擔心,不若也派人去查。”宸王淡淡道,硃筆如行雲流水一般批閱這奏摺,語氣波瀾不驚,似乎半點不受影響。
鈺王和宣王二人同時一噎。
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默默地轉頭看向巨大的書案上堆積的奏摺,沉默了一會兒,宣王開口:“皇兄,過完年女皇陛下就十四歲了。”
宸王擡眼,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宣王默然。
他還能說什麼?
過完年陛下十四,到了親政的年紀,皇兄會心甘情願交出攝政大權吧?
這就是他的意思。
但是此時,這句話宣王卻突然問不出口。
皇長兄從十六歲就開始進入軍營,這麼多年下來,經歷過三朝皇帝,他們的父皇立了九傾爲儲君,然後傳位,九傾又傳位給了靜瑜。
何曾聽說過皇兄爲了權力而做過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皇長兄這一生,彷彿就是爲了守護南族而生,他對江山社稷的忠誠,對天下蒼生的忠誠,誰有資格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