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兩個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個是三十多歲的武將,身着黑色戎裝,腰間配劍,五官端正,看起來一臉凜然正氣。
另外一人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着一身深青色官服,面色沉穩,眉眼間隱隱流露出長居高位者沉澱下來的威嚴——
當然,不管什麼樣的威嚴,在一國之君面前都應該低調收斂,只維持爲臣者該有的恭敬。
但是顯然,這樣的情況並不適用於此時。
兩人走進殿來,身着將軍打扮的男子恭敬地行了個禮,說話的語氣裡彷彿壓抑着某種怒氣,“末將最後請求一次,請皇上放出隱將軍,否則虎賁軍全軍憤怒,只怕臣也無法控制他們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即墨崢目光淡漠地看着他,不發一語。
“在很多人眼中,皇上是個明君,可功高震主這個道理,歷來以來就爲所有君王所忌諱。”旁邊的中年男子淡淡開口,“嚴將軍是個識時務之人,皇上既然如此對待隱將軍,那便是故意要寒全軍將士的心,嚴將軍應該早做決策纔是。”
“顧丞相!”太監總管怒喝一聲,“你別忘了,你的丞相之位是誰一手提拔起來的!功高震主?你說這話就不覺得慚愧嗎?皇上何曾有負過哪位臣子的忠心?你如今狼子野心表露無遺,還想攛掇嚴將軍也跟你同流合污,簡直大逆不道,罪該萬死!”
“大逆不道,罪該萬死?”顧丞相冷厲一笑,“皇上自己失了臣心,失了民心,失了軍心,失去天下也是理所當然,到底誰大逆不道?誰罪該萬死?”
目光微轉,顧丞相看向坐在御案之後的皇上,漠然道:“皇上把隱將軍囚禁起來,不就是忌憚於隱十三的權力,欲把虎賁軍的兵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皇上自己愧對忠臣,自尋死路,怨不得任何人,這天下本該就是有能者得之!皇上覺得……微臣說的對否?”
“丞相說得對極了。”皇上尚未說話,大殿外卻突然響起一句陰森森的回答。
那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口吻傳來,讓大殿中四個人齊齊呆住。
空氣彷彿一瞬間凝結了起來,凜冽冷風過境,如寒冬臘月。
顧丞相和嚴將軍不敢置信地轉頭,看着殿外那踏着血色而來的俊美男子,臉上所有的表情驀然僵住。
血色,剎那間從臉上退盡。
坐在龍椅上的即墨崢也是震驚擡眼,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那個由遠及近,直至跨進門檻的男子。
“十三……”
一身白衣染成了紅色,血跡乾涸之後,紅色的血跡已經變成了暗紅色,看着觸目驚心。
男子身上翻卷着數不清的猙獰傷口,讓人只看着都覺得這些傷痕帶來的莫大劇痛。
但是。
縱然受了多重的傷,這個男子此時卻是活生生地站在了眼前,。
豔麗無雙的臉上瀰漫着如修羅地獄一般無情冷酷的氣息。
彷彿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隱舒。
隱十三。
他的忠臣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