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靜默,衆人心裡的想法,都跟夜瑾無關。
他慢悠悠擡眼,眼神有些譏誚地看着自己正對面的男子,長得倒也一表人才,可惜腦子似乎有點不好使。
“你是哪根蔥?”端起酒盞輕抿了一口,夜瑾漫不經心地開口,帶着一種獨有的譏誚和輕慢意味。
棒打出頭鳥,這可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他要自找難堪,夜瑾怎麼會不成全?
他的語調不高。
聲音聽着也平和無比。
可就這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周遭的空氣瞬間凝結。
殿上衆人齊齊呆住,幾乎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而方纔說話的男子,臉上的表情卻是剎那間僵了下來,臉上紅黃青白各種顏色不停交錯,堪稱精彩紛呈。
深深吸了口氣,他握緊自己的雙手,眼神冷厲地盯着夜瑾帶着嘲弄的雙眼:“本王是大雍慶王,是血統純正的皇室血脈,也是陛下的皇兄,夜公子這般說話……是否太不把皇上和本王放在眼裡?”
如果他以爲報出自己的身份,順便把皇上拉下水,給對方冠上一頂不敬君王和皇室親王的罪名,就能讓夜瑾惶恐不安,那他顯然是白日做夢,異想天開了。
“大雍慶王?”夜瑾轉頭看下九傾,眉頭挑高,“傾兒,這個人你聽過嗎?
九傾平靜的搖頭,表情很淡定:“不曾聽過。”
於是夜瑾把目光又投向對面的男子,漫不經心的哼了一聲,“我家傾兒都沒有聽過的名字,顯然也是無名小卒,在我們面前叫囂什麼?”
無名小卒?
正端着酒杯的隱十三聞言,目光微擡,眼神頗有些古怪地看了夜瑾和九傾一眼。
在這兩個人的眼裡,所有沒聽過的人都是無名小卒?
那麼,他們聽過的人有多少?
他們認識的人,又身在何處?
“你……”慶王臉色鐵青,“簡直放肆!”
“才說了幾句話就開始暴跳如雷,大用朝的皇族親王都如此沉不住氣?”夜瑾眉頭輕皺,語氣卻輕飄飄的,“太沒風度了。”
話音落下,慶王臉上更是清晰地突起了一道道青筋,盯着夜瑾的目光陰鷙而尖銳,看起來真是恨不得立即把他大卸八塊才能泄恨。
“夜某一直覺得,‘放肆’這兩個字本身就帶着一種虛張聲勢的味道。”夜瑾像是嫌他氣得不夠狠一半,漫不經心地火上澆油,“因爲你的身份地位比別人高,所以就理所當然地覺得所有人都該對你俯首帖耳,唯命是從,可是當事情並沒有達到你所預料的情況時,你就惱羞成怒了。”
嘆了口氣,夜瑾有些玩味地看着他,語氣越發嘲弄:“接下來你是不是就要下令,讓人把我們拖出去砍了?”
整個大殿上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目光詭異地盯着這位夜公子,心裡強烈地想知道,這位夜公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大雍朝的親王……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正兒八經的皇親貴胄,他居然敢如此譏誚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