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皺眉,表情驟冷。
堂堂太后之尊,撇開修養氣度不談,便是當着這麼多權貴夫人的面,如此惡毒地辱罵自己的親孫子,只這一點,她就不配爲人。
呵,只知道指責瑾王見死不救,卻不知道變態的皇帝,對自己親生兒子生出了怎樣齷齪骯髒的心思——
這些年,瑾王所受到的折磨不管放在誰的身上,也斷然不可能還有救活如此變態冷酷父親的念頭。
真當他是沒脾氣的木偶人?
九傾面上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然而紫陌此時卻分明看得出來,她家小姐眼底寒意漸濃,已經不僅僅是生氣了。
或許應該說,眼前這位太后娘娘已經徹底激起了她罕見的怒意。
然而即便心裡如何冰怒,九傾卻並不說話,沉默靠着玉柱站着,斂眸不語,周身卻有一種寧靜安定的氣息縈繞。
花廳裡此時無疑算是擁擠的,當然不是說地方小,相反,這間花廳很寬敞,就算眼前烏壓壓地進來了包括太后和皇后在內的十幾名貴婦,這裡的空間也依然很寬敞。
但是這種凝重森嚴的氣勢,卻無形中讓寬敞的花廳也變得狹小,氣勢緊繃,似乎一觸即發。
“太后娘娘,就算瑾王有千般不是,但他是皇上的兒子,不可能真的對皇上見死不救。”柳皇后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多了一些疲憊,“而這位姒姑娘,是目前唯一能救皇上的人,還有六皇子至今昏迷不醒,那麼多太醫束手無策,太后難道真要絕了這唯一的希望?”
這些日子金貴妃因爲夜珩着急上火,而她何嘗又不是因爲夜琛焦慮難安?
柳皇后不確定姒九傾有沒有篤定的把握治好皇上,但是她知道,一旦姒九傾出了事,不僅夜瑾不會善罷甘休,只怕皇上從此也只能渾渾噩噩地躺在龍牀上,再也無法起來理政。
眼下的情勢對於她來說非常不利,所以她必須想辦法讓皇上好起來——哪怕僅有一絲渺茫的希望,也不能放過。
而姒九傾,就是她僅有的一絲希望。
皇后此言一出,身後的衆多貴婦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隨即目光更幽深地落在了九傾身上。
而金貴妃則臉色一變,目光怨毒地盯着九傾。
這些日子因爲夜珩命在旦夕,她焦躁憂心,牽腸掛肚,容顏明顯憔悴了很多,此時聽到柳皇后的話,心裡對九傾的恨意反倒更深了一些。
但即便是恨,她也明白柳皇后說的事實,不管皇后自己打的是什麼主意,至少——
至少眼下來說,只有姒九傾有本事救治皇上和她的兒子。
“姑姑。”金貴妃目光冷冷地看着姒九傾,話卻是對着太后說的,“只要她答應進宮替珩兒和皇上診治,我們暫時就不要追究她的無理冒犯之罪了,姑姑覺得怎樣?”
夜曦玥聞言皺眉,不甘地瞪了九傾一眼,“那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便宜?”九傾擡眼淡笑,“夜驚鴻和夜珩父子倆,我一個都不會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