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朝上的風聲鶴唳,暗潮洶涌,瑾王府這幾天的氣氛卻是一片風平浪靜,甚至有一種事不關己的悠閒。
對於九傾來說,日子的確挺悠閒。
她本身就是個喜靜的性子,這幾天夜瑾經常入宮,要忙的事情突然間多了起來——對於一個習慣了深居簡出的皇子來說,連續幾日早出晚歸,看起來的確是忙碌了很多。
夜瑾心血來潮給她做的鞦韆,成了九傾這幾天打發時間的最佳去處。
紫藤園裡風景好,暗香輕浮,傍晚時分,伴隨着徐徐拂過的清風,坐在鞦韆上看書或者賞花,實乃人生第一大享受。
但是對於紫陌來說,這架鞦韆美則美矣,卻每次讓她看了都會忍不住皺個眉頭。
因爲看到鞦韆,她就會想到夜瑾的狡猾。
一個自己親手做的鞦韆,就收買了她家小姐的芳心?未免也太容易了些。
尤其是她家小姐好像一副很喜歡的模樣,更讓她心裡忍不住想嘀咕,她們離開南族時間也不長啊,小姐宮殿後面的御花園裡不是有一座更華美精緻的鞦韆,以前怎麼不見她這麼喜歡坐在鞦韆上蕩來晃去?
難道就因爲這是瑾王親手做的,所以意義不一樣?
這般越想,紫陌心裡就越發不是滋味。
“小姐。”紫陌站在旁邊,看着九傾坐在鞦韆上,似是眺望着遠處花海,遲疑了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小姐對瑾王殿下,是不是動了真情了?”
九傾偏頭,淡淡一笑,“怎麼,你又在擔心什麼了?”
“也不是擔心……”紫陌吶吶地道,“奴婢只是覺得,瑾王最近有些奇怪。”
“奇怪?”九傾挑眉,“哪裡奇怪?”
“小姐不覺得瑾王最近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紫陌眉頭糾結了一下,想了想,“好像人逢喜事,春風滿面,心情好得不得了。”
九傾聽着她對夜瑾的形容,不由失笑,“他心情愉快不好嗎?人總要走出過去,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既然如此,他爲什麼不能讓自己開心一點?”
話雖這麼說……
紫陌皺眉,但是她要表達的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啊。
“但是瑾王真的跟以前不大一樣了。”紫陌道,“小姐,難道你不覺得瑾王近日變化太大?”
“本王有什麼變化?”
說曹操,曹操到。
紫陌聞聲轉頭,看着不遠處疾步而來的夜瑾,身上不再是一身紅衣,而是穿着一身肅重的黑色織金袍服,身姿如鬆,看起來格外挺拔冷峻,威儀懾人。
紫陌有些心虛地訕笑。
果然不能在背後隨意議論別人,說他的好他聽不見,若是非議他什麼不好的,他保準跟鬼魅似的,突然間就冒了出來——雖然她壓根也沒說什麼不好的話。
撇了撇嘴,紫陌眼睜睜地看着夜瑾從旁邊摘了朵紅色的牡丹,隨手插在了九傾的髮梢,端詳了半晌之後,真心地讚美了一句,“很美。”
紫陌頓時惡寒,忙不迭搓了搓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