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臣站在殿外,聽着那女子向太醫們陳述着皇帝的病因,言語間詳略得當,沉靜的嗓音彷彿帶着讓人信服的魔力,讓原本看不起民間大夫的御醫們連連點頭。
“對,老夫的診斷也是如此,只是姒姑娘一語透徹,讓老夫茅塞頓開。”
“是啊,姒姑娘能讓皇上清醒過來,其實已經很了不起了,以皇上被傷至要害的程度來看,想要恢復如初,基本上等於……唉!”
“姒姑娘這麼一說,老夫倒是全明白了。”
羣臣不懂醫術,所以九傾的話他們聽得一知半解,而太醫們卻能聽明白姒九傾的意思。
大概的意思就是說,皇帝被傷了神經要害,腦子裡也受了淤堵,大概只能這樣躺在牀上,不會死,但是也無法行動自如。
這輩子,只能像個活死人一樣。
“姒姑娘沒有辦法施救嗎?”
九傾緩緩搖頭:“說實話,我學醫的時間也並不長,暫時還沒有找到徹底醫治這種疑難雜症的辦法。”
疑難雜症……
太醫們不由嘆息,雖是被刺客所傷,但傷重成疾,傷到了內裡,已經不止是外傷了,而形成了一種他們還不能解釋的疑難雜症。
姑且稱之爲疑難雜症好了。
羣臣面色也不由沉重了幾分,堂堂一國之君被刺客傷至如此,讓他們情何以堪?
“多謝姒姑娘。”沈太醫朝九傾深深一拜,“老夫愧爲御醫多年,竟不如一個年輕的姑娘家,實在是羞愧萬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九傾語氣溫和,並無半點驕矜自得,“因爲有讓人束手無策的疑難雜症,所以纔有不斷探求的醫術。學醫之人固然講究治病救人,但是大夫卻並不是神,也有無能無力的時候,且這種無能爲力並不會因爲病人的身份而有所改變,大人不必自責。”
此言一出,在場的太醫都齊齊一凜,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皆是心有慼慼焉。
面對疑難雜症時的無能爲力,不會因病人的身份而改變……誰都明白的道理,可真正放到皇家,誰又敢如此直白地說出來?
太醫也是人,也有做不到的事情,然而伺候皇帝聽起來風光榮耀,若真遇上什麼治不了的病,卻要隨時面臨着腦袋搬家的後果。
正如這些天來的提心吊膽,他們心裡的彷徨不安,誰又能感同身受?
這位姒姑娘,不但醫術比他們精湛,便是這份敢直言的勇氣,也讓人不得不佩服。
“所以結論就是,父皇的龍體要恢復成以往狀態,基本是不可能了?”夜瑾負手站在一旁,沉默地聽着九傾一本正經地對着太醫們胡說八道,此時才終於開口。
九傾點頭:“的確如此。”
“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夜瑾轉身,神色有些鬱郁,語氣淡漠地道,“本王跟姒姑娘先回王府,剩下來的事情你們自己看着吧,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沒事別再去瑾王府打擾我們。”
說着,和九傾一道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