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安靜地抱着她,心裡生出一陣陣難言的澀然。
兩情相悅是爲了感知幸福和喜悅,不是爲了忍受難堪,可如果不能跟自己愛的人長相廝守,那麼又哪來的幸福和喜悅?
夜瑾知道,自己不會就此放棄,就算九傾如何斷然拒絕,斬釘截鐵地說他們這段感情沒有結果,卻依然不會改變他的執着。
他知道九傾堅持的是什麼,他心裡也明白,爲了愛放棄自己的驕傲和自尊,這種事情做起來比嘴上說出來更要困難。
如果真如九傾說的那般,跟她在一起就意味着要對自己的情敵卑躬屈膝,固然夜瑾自己能做到,九傾看着也會痛苦。
所以縱然他心甘情願,但那樣事情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況且,夜瑾心裡同樣明白,當男人的驕傲真的被打磨得支離破碎,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時,他還有什麼資格讓九傾愛着他?
僅憑着一副不錯的皮囊麼?
不,這不是他想要的愛情,他想要的愛,是兩人並肩站在一起,是兩個人攜手進退,是兩人的花前月下,也是兩個人的生死與共,是隻有他和她的白頭偕老。
愛情是,她的眼中除了江山,便只有他。
他能容忍她把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卻絕對無法容忍,她的身邊還有其他男人要跟他分享她的情感,分享她的關注。
愛並非佔有,卻也絕對不能容忍分享,否則便會如九傾所說,他會嫉妒得發瘋,會將所有出現在她身邊的男人撕成碎片。
“我答應延遲兩天再走。”九傾低聲道,帶着些許安撫和妥協,“這兩天你抽出一些時間來,我幫你把體內寒毒治好,如此,我才能無後顧之憂地回去。”
“我哪天都有空,不需要特地抽時間。”夜瑾悶悶地道,“這幾天宮裡的事情讓那些老狐狸去操心就行了,我不想再天天按部就班地上朝。”
好像很委屈一樣……
九傾默默地抽了抽嘴角,點頭,溫言道:“不想去就不去,你的性子也不適合待在朝堂。”
“如果是爲了你,就算是不適合的事情,我也願意去做。”夜瑾道,“可惜你不給我這個機會。”
九傾頓時沉默。
心裡無聲嘆息,非她無情,就是因爲太在乎他,所以纔不想看着他受一點委屈。
折斷一隻翱翔蒼天的鷹翅,讓他變成溫順的貓,對很多人來說或許很容易,可那是因爲不在乎。若真正在乎了,便會知道那樣的舉動有多殘忍。
“九傾。”夜瑾手臂微鬆,垂眼凝視着她絕美的容顏,頗有些鬱悶的味道:“果然是一國之君的風範,方纔斷然拒絕我時的那份魄力和威儀,嚇得我都噤若寒蟬了。”
此言一出,九傾嘴角頓時一抽,忍不住笑了一句,“哪有那麼誇張?”
“一點兒都沒誇張。”夜瑾抓着她的纖手,放在自己胸前,“你摸摸,嚇得咚咚直跳,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貧嘴。”九傾失笑,擡手捏了捏他的臉,“怎麼像個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