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一刻左右,九傾從裡面打開門走了出來。
無寂聽到動靜,驀地回頭,忙不迭走到她跟前,“主子怎麼樣了?姑娘怎麼現在就出來了?”
“你家主子已經無礙。”九傾眉梢輕挑,不疾不徐地道,“我是大夫,又不是瑾王的通房丫頭,這個時辰不出來,難道還要伺候就寢不成?”
無寂一窒,須臾又覺不可思議,“主子真沒事了?”
“不信的話,你自己進去看了便知。”九傾說完,就待離開,“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休息——”
“姑娘。”無寂連忙叫住她,“方纔太后身邊的大太監真的如姑娘所料,進來傳了太后懿旨,我說姑娘在給主子診病,吩咐了不需任何人打擾,這樣說妥嗎?”
“妥。”九傾點頭,“你做的很好。”
無寂鬆了口氣,“但是那個太監大概氣得要炸了,回去之後,太后也一定不會高興。”
“有瑾王在,你不必擔心。”九傾道,“你家主子又不是好惹的。”
無寂緩緩搖頭,面上流露出擔憂,“我是擔心姑娘。”
“擔心我?”九傾淡笑,“那就更沒必要了。”
說着,也不管無寂驚訝的表情,“趕緊進去吧,去服侍瑾王沐浴就寢。”
話音落下,她明顯是不想再多逗留,舉步下了玉階。
無寂踏進門檻的時候,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驀地轉頭,“姑娘。”
面上閃過一絲無奈,九傾只得又停下腳步,轉身看他,“怎麼了?”
“我家主子從沒有用過通房丫頭。”無寂飛快地說道,語氣認真而嚴肅,像是在解釋什麼,“主子二十年潔身自愛,身邊從沒出現過任何一隻雌性動物,姑娘還請放心。”
說完,腳步匆匆地進了內殿。
放心?
九傾鎖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面上浮現一抹疑惑。
夜瑾是否潔身自愛,用沒用過通房丫頭,跟她放不放心有什麼關係?
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九傾搖頭失笑,轉身徐行回了靜心苑。
夜瑾端着茶盞,盤着腿坐在軟榻上,身子半側,手臂搭在几案上,斂着眸子似乎在沉思。
無寂走進內殿見到這樣的一幕,稍稍呆了一下,心裡掩不住震驚。
雖然九傾說了無礙,但是親眼看到之後,他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知道九傾用了什麼方法,但是以往這個時候,他家主子的狀態真的讓人揪心卻無能爲力,慘白羸弱的臉色,痛苦緊鎖的眉心,冷汗涔涔的額頭,發作得最痛苦時,身子止不住的痙攣顫抖……
那些是外人從未見到過的狼狽,卻每此讓無寂恨不得殺了無能的自己。
可此時,他家主子真真切切完好無損,狀態看起來平靜如常,似乎沒有一絲異樣。
臉色甚至你平常看起來更紅潤一些。
無寂心裡對九傾油然生出了十二萬分的敬佩,恨不能頂禮膜拜。
“主子。”他緩緩開口,“是不是該就寢了?”
夜瑾擡眼,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對姒九傾似乎印象不錯,連本王沒用過通房丫頭的事情,都要跟她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