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逸的確不聰明,然就是因爲不聰明,所以夜瑾纔會選他下手,否則二十萬兵權豈會來得如此之快?
紫霄宮在東幽的勢力不小,要阻止一場戰爭,即便沒有那二十萬兵權,也照樣可以做到,但是既然能掌握兵權在手,夜瑾何樂而不爲?
……有兵權在手的人,說話永遠更有底氣,行事也要更方便容易許多。
時間漸漸流逝,書房裡一片安靜無聲。
夜深人靜最是思念橫生的時候,夜瑾起身走到窗邊,看向遙遠漆黑的天際,非常想知道九傾此時在做什麼。
回到南族也有些日子了,她是否已經開始接手政務?
對於那位四皇子寒鈺,她又是抱着什麼樣的態度與之周旋?
那些皇夫,有沒有時常出現在她的面前,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眼下已近七月中,南族的紅蓮盛會已經結束了,盛會大典上又發生了一些什麼樣的事情?
這些……他都想知道。
只要跟九傾有關的事情,夜瑾全部想知道,想親眼看到。
想跟她一起分享喜悅,分享心裡的悲傷,分擔她纖弱肩膀上的沉重……可他現在,還遠遠不夠資格。
幽幽嘆了口氣,眼底流露出些許憂傷和刻骨的思念,分開之後的日子,僅僅一個月都覺得如此漫長難捱,以後的二十三個月,將近七百個日子,又該如何一天天煎熬過去?
“主子還不睡?”無寂從門外走了進來,注視着夜瑾帶着幾分蕭瑟的背影,忍不住皺了眉,“這些天主子都沒怎麼休息,今晚好好睡一覺吧,否則若是身體熬壞了,九傾姑娘該心疼了。”
夜瑾聞言,幾不可察地抽了下嘴角,暗道,她要是真能心疼纔好了,也不枉費他這些日子茶飯不思,日夜不眠。
不過她眼下只怕忙得很,能在每晚就寢之前想起他一下,他就該知足了。
無寂想起一事,眉心輕皺:“主子今晚從東幽皇宮裡帶回來的那個人,是主子的什麼人?主子以前認識他?”
夜瑾皺眉,不自覺地沉默。
救出姒聿塵,似乎難免就要被人問起跟他的關係。
無寂心裡有疑問,他可以不理會,紫霄宮屬下心裡的疑問,他也可以不理會,但是不理會,卻並不代表這個問題不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姒聿塵的身份,該如何對人解釋?畢竟在世人眼中,早在三十年前他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三十年前姒家被滿門誅滅,皇帝對外放出的原因是因爲姒聿塵謀反,縱然很多人心裡不信,但悲劇已經鑄成。
時隔三十年,本該以謀反之罪被處死的姒聿塵卻突然出現在世人面前,那麼該如何解釋三十年前的謀反一事?
哪怕是沉冤昭雪,對於姒聿塵這個命運乖舛的男人來說,都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難道要昭告世人,謀反之事是假,一切罪惡的根源……不過是因爲皇帝對他起了齷齪的心思?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是一個難以啓齒的屈辱。